他们高调吵架也不嫌家丑外扬,也不避讳他人看笑话的眼光。客栈的客人看得热闹非凡,听得津津有味,有的抿着嘴偷着乐,有的放肆傻笑,还不时地不约而同地把所有目光集中在清平的身上,弄得清平脸红心跳,神态扭捏。王举嬉皮笑脸地说,“我的美貌的公子,到了金陵城还不知道有多少夫妻为你吵架吵得口干舌燥,打架打得鼻青脸肿,那就超越了潘安,刷新了新的历史记录,你大名可就永载史册,流芳万古,传颂千秋。”他说的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清平也噗嗤一声,“你快别贫嘴了,我可不愿意做什么贻笑大方的风流人物。哼,美男子向来都是负心薄情,可恶也可杀。”
客栈的闹剧还不知道如何收场时,进来两个神色凝重的客人,找了一个靠清平他们近处的客桌坐下,而眼光却盯着那来自关东的客人,那关东客人也似乎觉察到那两个人,停止了吵闹,还投过去警惕的眼神。那两个人从相貌上看是父子俩,年老的右手摇摆着一把铁扇,左手捏玩着一对铮光闪亮的铁蛋,他那气势显得悠闲自得。客栈的气氛立刻沉重下来,看着他们双方怒目相视,暗自互相较劲。
那个女子沉不住气,先开口说话,“丁老爷子,我们已经送你四匹良马,你还没完没了的纠缠,是何意?你当我们黑山帮是好欺负的。”那摇着铁扇老者说,“我堂堂铁扇门,纠缠你们黑山帮,岂不让人耻笑。你们送了马给我,又顺手牵羊弄走了铁扇门的破夜追风,居心何在?”对方齐齐反问,“什么?破夜追风?”铁扇老者身边的年轻人说,“破夜追风是我们铁扇门刚从西域买回来的一匹绝世良马。就在昨天夜里被你们趁乱偷走了。”
原来黑山帮在几年前那场战争中,得罪了蒙古王,就东移到金人属地,沉寂了三四年后,又东山再起地做起贩卖马匹的生意。江南有人向黑山帮订购了三百匹东北彪悍骏马,到了鲁南境内,有二十几匹马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只留下一张纸,纸上面一个字都没写却画了两个跳跃的铁蛋和一把旋转的铁扇,就怀疑到附近的铁扇门,上门讨要对方予以否认,快到剑拔弩张时,到了铁扇门的马厮里一看,马厮里果然多出好多马匹,东北马跟其它马差异明显,一目了然。当时黑凤娘就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铁扇门卑鄙无耻,口口声声自称光明磊落,竟干些鸡鸣狗盗之事,还死不承认。而铁扇门也是莫名其妙,黑山帮的马怎么会跑到自己的马厮,肯定对方设计的阴谋,成心来挑衅。铁扇门岂能受如此奇耻大辱,就要召集弟兄们压压黑山帮的嚣张气焰。
黑金山冷静的一想,这事有些蹊跷,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他把马匹运往江南,故意把他的二十匹马引到铁扇门的马嗣里,以激化他们的矛盾,达到自己的目的。再看铁扇门的人信誓旦旦,也不像是他们做的。如果得罪了铁扇门,往后作买卖经过这个道就麻烦了。他想清楚以后,制止住黑凤娘的怒气,说是一场误会,马匹找见了就不计较了。最后又赠送给铁扇门的四匹良马,以平息这场无中生有的风波。回来以后,黑凤娘说还没弄清楚谁捣的鬼,就平白无故地损失了四匹良马。黑金山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在人家地盘上还是息事宁人的好。谁知铁扇门的掌门人丁铁龙带着他的儿子丁英杰追上来兴师问罪。
黑金山抱拳行礼说,“丁掌门,想必你们已在我们的马群里看了。没有什么破夜追风这匹马。”丁英杰说,“昨天晚上只有你们光临过铁扇门,今天早晨我们的宝马就不见了,还留下了这个东西。”说着,伸手向黑金山掷去一个纸团,黑金山抄手一接,展开纸团一看,上面画着一对展翅欲飞的海冬青。丁铁龙开口说,“黑山帮的符号,江湖上没人不知道吧。”
伍伯元说,“这说明不了什么,这鸟玩意谁都能画出来。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乘机渔翁得利,丁老爷子千万别上人家的当了。”丁英杰冷冷的说,“这难道不是你们布的局。先是把你们的马混到我们马厮里面,上门闹事,又虚请假义地赔礼道歉,趁虚盗走我们的宝马。”黑山帮的人一再忍让,对方却得寸进尺,黑凤娘实在是忍无可忍,怒火冲天,“哼,我们黑山帮虽然势单力薄,你们别欺人太甚。”
丁英杰轻蔑的笑道,“小娘子火气倒挺大的,要不要让我给你降降火。”黑凤娘更是火冒三丈,拿起一碗酒使劲一泼,那酒水如离玄之箭,直冲丁英杰而去;丁英杰依然满面坏笑,顺手捞起一只空碗,吸气吐纳地把黑凤娘泼过来酒水滴酒不漏的收入碗中,仰头喝下。丁英杰小露一手,赢得满堂喝彩。他咂咂嘴,似乎是回味无穷,“不知小娘子,这碗酒是敬酒呢还是罚酒呢?”黑凤娘抽刀就要上去拼命,被黑金山伸手拦住,他朗声说,“丁掌们,老夫敬你一碗酒。”说着,他左手往桌子上一拍,一碗酒被弹在空中,他右手伸掌一劈,那碗酒飞驰般旋转出去;丁铁龙哼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左手一抬,一个铁蛋飞了出去,直击的目标就是拦截那一碗酒,只见铁蛋逆势擦着碗逆转一圈,把那碗酒又逆转回去了,那铁蛋也往返回丁铁龙手中;与此同时,黑金山也稳稳地抓住被挡回来的那碗酒,也是滴酒未漏,“多谢丁掌门的回敬的酒。”他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碗喀嚓地碎了数片。黑山帮的人暗自心惊,这丁铁龙内功了得,隔空借力,以力催力把碗捏碎,还保持着张力,酒被喝干才显破绽。
观看的食客见双方各露一手,都是平时很少见的绝招,不禁鼓掌喝彩。显然丁铁龙更胜一筹,自然赢的更多的赞许。尤其清平看的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江湖,简直是天外有天,太令人叫绝,我这点功夫拿出来岂不是献丑?
黑金山抱拳说,“丁掌门大显神通,老夫很是佩服。不过你的宝马,老夫的确没有见过。”丁铁龙摇着铁扇说,“黑帮主客气了,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宝马是否在你这里,我不过来探个虚实。既然你那么肯定,这就后会有期。”丁英杰急着说,“爹,等探信的人来了,我们再走也不迟。”丁铁龙瞪着眼说,“黑帮主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他说没见就没见,你再罗嗦,岂不辱没了他的威名。”这句话黑山帮的人听了怎么那么刺耳,黑凤娘再无法忍气吞声,纵身一跃,一马鞭甩向丁英杰,丁英杰侧身一让,躲过那一鞭。当黑凤娘正要抽回马鞭,丁英杰抬脚一采,踏住了马鞭的另一端,黑凤娘揣了几下没有扯回来,面色有些尴尬。她往前走了几步,回旋马鞭抽打丁英杰的裤腿,丁英杰抬脚内转,马鞭又缠在他的裤腿上,他趁势用力往后一蹬,黑凤娘失去重心,顺势倒在丁英杰的怀里,她看见丁英杰一脸坏笑,恼羞成怒的挣扎了几下,全身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只听丁铁龙喝道,“英杰不得无礼。”她才摆脱了丁英杰的拥抱。
这场景引来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黑凤娘又气愤又羞愧,见刘义云无动于衷,袖手旁观,不肯为他出头,更是觉得委屈,竟狠狠地砸了酒桌,刘义云惊呼,“凤姐,你怎么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这又何苦呢。?”黑凤娘毫不理会他,先下楼去了。正在这时,跑上来一个人,向丁铁龙禀报,“掌门人,宝马有消息了,人看见破夜追风被人骑到江苏境内了。”丁英杰追问,“可知道是谁偷破夜追风?”“这信息不知道可靠不,有人说是东海派的掌们人江海天。”丁铁龙摇着头哼道,“江海天?他偷宝马?听说他可是江湖新秀,怎会赶这样勾当?看这事有些蹊跷。黑帮主,你可跟东海派有过梁子?”黑金山说,“我和东海派从来没有打过交道。”
丁铁龙说,“黑老弟,今日多有得罪,我这厢失礼了。”黑金山还礼道,“好说,丁掌门以后经过你的道给老夫多行方便,这事就不值得一提,这就告辞了。”丁铁龙予以送别。等黑山帮的人走了以后,送消息的那人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请贴,奉送到丁铁龙手中,丁铁龙打开请贴看了一下,丁英杰问,“爹爹,上面写的什么?”丁铁龙说,“是江南盐帮的程还秀要在十天之后杭州狮子峰举办武林大会,说是要展示什么一件天下奇宝,谁要夺得武林盟主的位子,谁就拥有那件奇宝。”“不会是我们的破夜追风?”丁铁龙摇头否定,“程还秀的那件宝物我也有所耳闻,听说那件宝物能助人练成一种绝世武功。他本来属于东海派的,去年,那江海天为了追回那宝物,打败了好几个成名的武林高手,因此他的威名也流传于江湖。至于有人说他偷走了破夜追风,我也不会相信的。”
丁英杰说,“那程还秀的势力近年来也壮大的很快,竟然成了江南盐帮的舵主,还能举办武林大会。”丁铁龙说,“哼,他背后有杭州巡抚范银江撑腰,他才有今天的地位。单凭他?谁会给他面子。”“爹爹,这武林大会,我们去不去?”“去,当然去。我想接到他请贴的江湖各大门派不是冲着他程还秀的帖子,就算是为了一睹那宝物的风采,也要去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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