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恨水想到这里,心底生出一丝不安。不行,不管他们是不是冲着郭家而来,我都要回去看个究竟,不能置之不理,一走了之,毕竟那里还有关爱过我的香儿姐姐。秋恨水踹了一脚雪,熄灭了那些人走后留下的火堆,然后,紧随其后跟踪而去。
不到两个时辰,那些人到了木香镇,果然直奔郭宅而去。秋恨水远远看见郭家宅子的大门已被一群人围的水泄不通,朱门两边威猛的石狮子上横卧着两三具尸首。秋恨水心里暗自惊异,怎么早已厮杀起来了“
秋恨水惶恐不安,悄然无息地跟了过去,正门已经进不去了,他绕道后门,看见后门也有三四个人把守着,他刚到墙根下,墙头上就有人吆喝道,“是谁?干什么的?”
秋恨水刚要拔刀,心念一动,压着嗓子说,“是自己人,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风高月黑夜入室,下面是什么?”
秋恨水心里暗暗叫苦,这些家伙都有暗号,但他初入江湖时,师父曾经给他教过一些黑道上的切口,他思索着下一句是什么?墙头上的人催促道,“切不上口吧,那就把命留下来。”
“误上香床睡美人。”秋恨水脱口而出,同时也把刀亮了出来,若是不对只有一拼。
“美人却是臭老九。”
“人财两空辣一口。”秋恨水这回答的恨顺溜。
“原来你是曾老板邀请来的,那就上来吧。”
秋恨水跃上墙头,试探地问,“曾老板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瞪眼道,“你怎么不懂规矩呀,曾老板没给你说吗?”
秋恨水听那人是四川口音,怪不得能用的是蜀地的黑话当暗号,真实庆幸自己歪打正着。秋恨水见有人骑着一匹马在院子里横冲直撞,那人挥舞着长鞭,把围攻他的人挡在丈许之外。墙头上有人喊道,“他冲过来了,要拦住他,不然这次就白来一趟了。”
墙头上三人跃跃欲试要跳下墙头去攻击骑马的人,秋恨水刀光一闪,一招云截秦岭,刀锋从右划向左,有两个人脚刚离开墙头,脖子刺啦一声,仰头栽在墙根下,一命呜呼。秋恨水神不知鬼不觉就解决到两个。另一个已经落到地上,挥舞着梭镖冲向骑马的人,那骑马者长鞭一甩,和梭镖交叉缠绕在一起。使梭镖者纵身绕半圈,想用镖的锁链绊住骑马者,骑马者手腕一紧一松,放开长鞭,使镖者向后一仰,脚跟似乎钉在地上,生硬地又反弹回来,伸手去抓马头上的鬃毛;而骑马者提起马缰绳,那匹马仰首起立,前蹄踹想梭镖者,梭镖者的变化成掌横砍向马蹄,骑马者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长剑,剑气飞流之下,刺穿了梭镖者的手掌,梭镖者一声惨叫,骑马者纵声从他头顶上跃过。
只是三招相拼瞬间,秋恨水就看的眼花缭乱。只见骑马者挥剑向他刺来,秋恨水提刀横档时,脚尖一蹭地,他向后倒飞出去,脊背撞开后门,跌落在雪地后滚向旁边,骑马者向他看了一眼,就如闪电般地疾驰而去;随后,宅子里外都有人骑马追了过去。
有人跺着脚骂道,“他妈的,让他跑了,宝物肯定在他身上。”那人看了一眼从雪地上爬起来的秋恨水,“你这小子怎么不拦住他啊,你是谁的门下?”
秋恨水说暗自骂道,又来了。“我是曾老板请来的。”
不想那人骂道“曾老板眼光好差劲啊,怎么请来的人都是窝囊废,死了两个,两个还让人家一个指头就打倒了。”
那人骂骂咧咧几句就进去了。秋恨水跟着那人走,感觉到杀声渐渐平息下来,他心想,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郭家遭大难了。院落到处都是鲜血染红的尸首,一片片血红雪白,相映残忍,他没走几步就看见大春和小秋的相互交叉的尸体,他一下就想到香儿姐,她不能死。
秋恨水跟那人来到大堂,大堂外站着许多人,都默然不语。那人走进大堂内,秋恨水只能混在外面的人群里。只见大堂之上,郭振远躺在郭琦玉的怀里,两人浑身都是血,显然经过一番生死较量。他见那人走到一个人身边说,“尊主,他的四弟子谷寒风跑了,想必那宝物就在他身上。”
秋恨水见那尊主的脸部都裹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两只如寒星闪烁的眼睛。尊主问郭振远“郭老板,东西呢?是不是你弟子拿走了?
郭振远冷冷地笑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尊主说,“你不说,没关系,我也少跟你啰嗦。沉鱼过来。”
只见一个身姿曼妙,一身琉璃白的少女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郭振远看到她啊了一声,“你……你是……马清风呢,马清风他在哪里?”
那白衣少女说,“郭老爷子,清风哥说对不起你,希望你在九泉之下能够原谅他的不忠不义,不孝不敬,他会在你的忌日给你上柱香。”那少女语音清脆软甜,却让人听得心生寒意,血气逼人。
郭振远浑身颤抖,脸色发紫,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气若游丝的说,“你到底是谁?你蓄谋已久了……我……你放了我女儿,我就把东西给了你。”
郭琦玉抱着父亲含泪道,“爹爹你不用求他,他杀我们家的镖师,仆人,所有的人,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四师弟已经逃走了,他们永远都得不到,我和爹爹死在一起是值得的。”
尊主口气依旧冷如寒霜,“好啊,谷寒风声东击西,那也不一定啊。”
他拍了两下手掌,一个黑衣少女押着一个女子进入大堂,秋恨水伸长脖子一看,这女子正是香儿。秋恨水手心在寒冷的空气里不住的冒着热汗,他要不要此刻出手相救香儿,可他还是压抑住自己的剧烈的心跳,面对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必须要找适当的机会才出手救人,
那尊主对香儿说,“把你主人东西拿出来,不然我让他们生不如死。”
香儿脸色惨白的地说,“什么东西?我不明白。“
尊主冷笑一声,只见他一挥手,寒光一闪,郭振远惨叫一声,他的一条腿已被削了下来。“什么东西?就是你给马清风说的那个东西。”
香儿已无路可退,她不说,这个恶人下一步就会对大小姐痛下杀手。“你把他们放了,我就带你去拿那个东西。”
尊主说,“沉鱼,闭月,你俩跟她去拿东西。我验明真货再放了他们。”
郭琦玉挣扎的喊道,“香儿,你别去,他们得到得不到都会杀了我们。”
香儿流着泪说,“老爷,大小姐,都是我害了你们,我不应该把那个东西说给马师兄,我……”她哽咽地说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郭琦玉冷笑道,“你们什么都得不到,那东西我早已转移出去了。”
说着,她手腕一动,一道寒光闪过,她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已刺进自己的心窝。
郭振远颤抖地惊叫道,“玉儿,你……好,很好,你说过要永远陪着爹爹,嘿嘿,爹爹很高兴啊。”
他拔出郭琦玉身上的匕首,也同样刺进自己的心口。
众人也许早料到这样的结果,都冷冰冰地看着这对刚烈倔强的父女走向生命的尽头,谁也没吭一声,甚至表情都像寒冷的天气一样坚硬。秋恨水难过的低下了头,他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郭氏父女的身上,悄悄的退后几步,向香儿带着那两个女杀手的方向寻去,穿过一座院落,进入一间房屋,那房间香火缭绕,原来是一座佛堂。
秋恨水悄然跟了进去,藏在立柱后面。他看见香儿走向佛台,跪下磕了三个头,嘴里说,“郭家列祖列宗,香儿对不起你们,我轻信别人的话,泄露郭家留下的遗产,不幸给郭家带来大祸,香儿是罪该万死……当初,郭老爷好心收留了我,而我……”
“好了,别再这里嚎哭了,等会儿你跟他们在黄泉路上一起哭吧,快快拿东西。”那白衣少女沉鱼不耐烦地说。
香儿咬着牙站了起来,“你们离我远一点,伤了你们我可不管。”
沉鱼和闭月对望了一眼,心想,这女人不会武功,可能这佛台有机关,不管怎么说她是跑不掉的,于是她俩后退了几步。
秋恨水此时手里紧紧握着单刀,想趁此机会偷袭那两个少女,此时,那黑衣少女转过头来喝道,“谁,是谁?”
秋恨水缩回身子,屏住呼吸。白衣少女说,“师妹,没人啊,你乱喊什么?有尊主在谁敢私自行动。”
“我刚感觉有人,还是小心的好。”
“这里的人几乎都被杀光了,你神经兮兮干嘛呀?”
黑衣少女只是哼了一声,并不理睬白衣少女的嘲笑。
只见香儿拿开佛台上的两个烛台,打打开一个暗箱,拿出一卷东西,也不看一眼就快速地把东西放置在烛火上,那东西是油性皮革的卷轴,见火就燃烧起来。
“不好,她要毁了宝物。”白衣少女一掌拍开香儿,香儿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白衣少女抢下卷轴连拍带打的,扑灭了卷轴上的火焰。
黑衣少女亮出双把银弧刀,“给我使诈,我现在就宰了你。”
秋恨水想到该出手救人了,他挺身刚出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黑衣少女一把银弧刀从背后插进了白衣少女的后背,白衣少女啊的一声,“闭月,你想干什么……”话没说完,就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