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雪剑一看,此人是蒙古姑娘斯琴的哥哥牧仁,他说,“你的兄弟那慕汗说过,比剑输给我,飞飞就是我的,你想反悔吗?”
“飞飞是我妹妹的心爱之物,那慕汗凭什么说给你就给你。”牧仁叫道。
郭雪剑见牧仁要过来跟他拼斗,他脚尖一点,起身后跃轻盈如飞鸿落在他的白马的背上,他拍这白马的脖子,说,“你看见了,飞飞跟我一个月了,它就是我亲密的朋友,我让它回去它也不回去了,是吧,飞飞。”
他叫的亲热,那白马一声长嘶,转头蹭舔着郭雪剑的手背,似乎懂得郭雪剑对它的至情。
孤月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跟别人争抢打斗,都是为了这匹神骏的白马,这白马果然非凡,天下少有,我都想要,何况郭雪剑呢?她隐约记得小时候和郭雪剑玩耍的时候,他处处霸占相好的东西,从来不肯吃半点亏。不过孤月心里还是欢喜多一点,毕竟他不是为绝色美女跟别人斗爱吃醋。
牧仁明知自己不是郭雪剑的对手,但也不能就此罢手,放弃斯琴妹妹喜爱的白马飞飞。他手持腰刀,就要上去和郭雪剑斗上一斗,突然有人叫道,“快看啊,海市蜃楼!”
众人抬头向天空仰望,在东南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浮现层层粉红色的花瓣,花瓣簌簌飘落,一片花海飘荡在空中,随着花海画面的翻涌,花枝花杆花根都飘然而出,原来是一片盛开的桃花源。这正是人间四月天,桃花芳菲的季节。那片桃源像天幕一样流动着,让人身临其境,美不胜收。
此时,正好有一行北飞的大雁,婉转地徘徊在画面之中,引颈长鸣,不肯离去,像是发现海市蜃楼里有仙女出现,
在雁鸣之际,桃源飘荡出一池春水,春水池边多出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明艳动人,粉红色的衣裳,粘带着飘舞的花瓣;乌黑的长发飘散在后背,头顶上带着色彩缤纷的花冠;少女掠了一捧水,轻洒在自己长发上,更是雨露滚动,发丝闪亮;正如所有的人都盼着那少女回过头来,那少女回眸一笑,像是发现了她喜爱的东西,向众人奔跑过来;她的笑颜如花,明眸皓齿,色如春光,面如桃花,浑身沐浴着和煦的春风,像是倒影在春水中的飞天仙女,奔跑在每个人的眼眸里,消失在每个人地唏嘘的叹息声中,有人情不自禁地叫喊道,“唉,美人啊,别走啊,哥哥还没看够呢。”
“好美啊,那真是天女下凡,仙子散花。”
在众人一片哀叹和赞叹中,一匹白马冲了过去,直奔那消逝在空荡在天边海市蜃楼;白马白衣少年,翩翩如飞鸿,追风般地追逐那惊鸿一瞥的美少女。
孤月张口喊道,“唉,那是海市蜃楼,你干嘛去?”
万孤雁,一刀仙,关山月,等人在荒漠中的常走的商旅,什么样景色的海市蜃楼都见识过,从来没见过今日海市蜃楼中会出现一个美女,亦真亦幻,如梦如醉,难怪翩翩少年郭雪剑会策马去探个究竟,而结果众人都会明了郭雪剑去追逐的是一场海市蜃楼的美梦。
阿古拉,牧仁,伍伯元,黑凤娘等六个人上马聚在一起,瞧了一眼飞鹰山庄的飘荡的旗帜,阿古拉叫道,“飞鹰山庄,算我们今天栽了。如果我们找见了圣物,那就算我的不是了;如果我们找不回圣物,我们跟飞鹰山庄没完。”
伍伯元说“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万孤雁说,“我们真是没见你们什么圣物,你们也知道我们行商的从不做无利的买卖,也不会白捞别人的便宜,若是我见了你们要找的东西,我一定会双手奉还。他日你们来飞鹰山庄做客,我以礼相待,消除今日的误会。”
伍伯元,,“大当家的盛情,做老兄的先记下,若真是误会,我伍某人会上门致歉的。”
他又对阿古拉说,“我们再去鬼叫峡找一下,说不定那鹰爪子把东西藏在那里。”说着,六个骑士如翻滚着风烟驰向峡谷去。
甘十九呸了一声,“一群鞑子,只有一身力气就想跟飞鹰山庄斗,不识好歹。”
万孤雁说,“算了,都是一场误会,人家是沙漠里的主儿,我们是过路的客,能让则让,能忍则忍,说清楚误解,大家都还是朋友吗。”
孤月不服气的地说,“他们打不过我们,大哥你还示弱,我们一鼓作气把他挑了,看他们还敢对飞鹰山庄还呲牙咧嘴,张牙舞爪。”
万孤雁说,“小孩子,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孤月又听到大哥把自己的好心当做废话,气恼的抽打的坐骑一马当先地冲向前去。想到一路上,无论自己做什么,大哥都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待,没劲透了。不觉委屈的泪水流了下来。
孤月跑了一阵,回头一看,商队在她后面远远地跟着。她勒住马缰绳,缓慢前行。她毕竟在大哥眼里还是个孩子,怕赌气掉了队,茫茫戈壁滩若是一人孤行,对她来说还是有恐惧的心理。孤月又想到了郭雪剑,想到他们小时候玩耍的情景,那是,郭雪剑总干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把他父亲气个半死;后来不知为什么,他跟他母亲离家出走,从此再无音讯,谁知道,他在天山学剑,近日相逢,他倒好把自己弄得神秘诡异,装神弄鬼的性子还没改;还有,他为什么要去追寻沙漠里的幻境海市蜃楼,难道他不知道那是海市蜃楼?
孤月想到这里,突然叫道,“不好,难道他看上了海市蜃楼中的那个美女了,不……那是幻境,那里会有那么美地女子。”
在凉州城,孤月也是出名的美人,连郭雪剑的妹妹白灵都赞叹她是凉州一枝花,跟她开玩笑地说过,她美貌可人,有作王妃的面相。凉州城只有一个肃靖王,难道她要嫁给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她狠狠地把白灵教训一顿,让她别再胡说八道。
孤月两天来,心已贴在郭雪剑的身上,他的白马如天马下凡,他的剑如碧寒凌空,让的身姿如玉树临风,他的容貌……哎呀,他老蒙着面,不知道他会长成什么样子?还是小时候,调皮淘气的盛气凌人的样子?孤月眉宇间是喜是忧,脸颊发烫,心也怦怦直跳。
一阵马蹄声飞奔而来,她不敢回头看,是不是他来了?等那人跟他并肩而行时,她才发觉来的人是万孤雁。万孤雁也没责备她,只是叹口气陪着她一起走。她心底感到一阵失望,失望的来的不是郭雪剑,而是郭雪剑始终没有正眼看她一下,他把小时候的情意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气恼异常,挥鞭抽打坐骑臀部,“你学了天山剑法,天下就无敌了,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得意的。”
她的棕色的西凉马可受苦了,不知这主人犯了什么脾气,总拿自己出气。只好又向前奔跑,免得再吃苦头。万孤雁摇摇头,心想,就让她一个人生闷气去吧,不去理她,凉凉她的小姐脾气。
一行商队过了玉门关,马不停蹄地天黑之前终于赶到了敦煌的龙门客栈。
这龙门客栈是丝绸路上的重要驿站,东西来往的客商,都会在这里歇脚几天,养足精神再踏上漫漫旅程。龙门客栈土坯打造的三层客房,经受沙漠里的风雨侵袭,已是剥落了岁月的沧桑。土坯的围墙里是宽阔的院落,驻站多少骡马和骆驼都是绰绰有余。
老板娘凌雁秋见到万孤雁喜笑颜开,“啊哟,我的大掌柜,我预计三天前,你就回来了,怎么现在才到啊?”
万孤雁正色道,“什么回来不回来?我还没到家呢。”
凌雁秋哼道,“我记得你说这里比你家都好上百倍,从此乐不思蜀,怎么这么快都忘了。”
万孤雁哼了一声,向身后使个颜色,凌雁秋也是眼尖,看见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当即收起风言风语,“万掌柜,你要几间房啊?”
万孤雁说,“照规矩,两间上房,两间中方,两间大房。骡马和骆驼要喝足水,填足饲料。”
凌雁秋说,“呀,真不巧,现在只剩下一间上房,一间中房,一间大房,没有中房了。”她又压低声音问,“你身后的那小白脸是谁呀?”
万孤雁悄声说,“她是我妹子,偷偷跑出来的。”
“那么来的时候,我怎么没瞧见?”
“上次到这里时,她已经在龙门客栈等我了。走的时候我才发现,当时你没看见,所以我才让你给我捎封信回去。”
“啊,原来如此。我就这几间房,你看怎么住吧,要不你住我哪里去?”
万孤雁看见凌雁秋眼中飘忽出一抹妩媚之色,心神一荡。他避开她的眼神,对下面呼喊道,“快快卸货,好好休息一番。”
孤月跑过来拉住万孤雁的衣角,“大哥,你看那匹白马,这小子不是去追海市蜃楼的美女去了吗?倒比我们先来这里,真是有一匹良驹就是不同凡响。”
万孤雁说,“别管他,好好休息吧。”
万孤雁让关山月住那间上房,关山月说啥都不肯,让给了孤月,他和一刀仙住了一间中房。他只能和飞鹰山庄的刀手们凑合挤上一夜。
但晚饭后,刀手们说大掌柜怎么会很伙计住在一起,再说一间大房炕铺小,伙计都没处睡,他还要来跟伙计抢铺,也是说不过去了。伙计们笑嘻嘻地“说,还是去找老板娘暖和暖和。”
万孤雁徘徊在凄凉的夜色中,想到凌雁秋对他万般柔情,千种娇媚,他一跺脚,去敲响凌雁秋的房门。
“门没上闩,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