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活在黑暗中的人
团藏脸上的表情是转换得如此精彩，几乎是瞬间就从狂喜转变为愕然和恐惧，以致于看起来好像一只被活生生掐住脖子的公鸭一般，极尽滑稽之感。
一道浅薄如同蝉翼的血线忽然出现在他那皱纹斑驳的脖颈上，而后是汩汩如同小溪般的血液喷涌而出。
“好重的心计，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止水的终极幻术别天神对你没有用吗？”
身体颤抖的团藏那一双透着狠辣的老目死死地盯着李牧，如同刀子一般仿佛想要将眼前这个心机阴沉的小鬼给剖解开来，掏出他的心脏和大脑，看见他那满不在意的表情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诡异心思。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光是这团藏眼中的凌厉和恨意，就足以将李牧千刀万剐了。
李牧左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似在微微眯起眼睛放松，但是嘴角的冷笑依旧，心中更是如同止水，语气倒是柔和，带着笑意说道：
“原本嘛，我也不确定的，现在可以确定了，号称最强的幻术，的确名不虚传，换了其他人的话，还真的恐怕会变成一具任由你团藏使唤的行尸走肉吧。”
团藏闻言，瞳孔已经缩成细针，想要努力站直身体，却是踉跄了一下，身367影晃了晃，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从咽喉处的剑痕不断地流出，刚才李牧空手挥出的那一道弧光锋芒，恰到好处地切断了自己咽喉的大动脉，却是精密地留下了藕断丝连的气管。
团藏心中蓦然一寒，只感觉到身体如坠冰窖。
这李牧的心思是何等的毒辣，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这一道伤口，虽然致命，但是却会以一种极其缓慢的方式去逐渐消磨掉自己最后的生机，更加让团藏心中发堵的是，在这种状态下的他，神智能够足够清醒地感受到最后死亡的过程。
一分一毫都不会错过。
鲜血的流出，滴滴答答的血液滴落声音，逐渐枯竭的心脏，甚至因为大量失血而导致的缺氧压力.....
这一切，都如同梦魇一般不断地蚕食着团藏的意志，让他神经绷紧，近乎崩溃。
恐惧如同寒冰一般逐渐笼罩了团藏的心头。
这(bjad)种近乎于惨无人道的杀人方法，一般是“根”对最为口硬的敌人最后不得不使用的血腥政策。
只有那些用一般的审讯方法都套不出情报的强硬分子，“根”才会采取如此严酷的方法，试图去用这漫长得让人绝望的死亡过程去套出最后的情报。
成了，自然是好事。
不成，也算不上什么。
反正受罪者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亡。
团藏以往十分享受这种折磨人的过程，在他看来，每一个忍者最终的命运都注定在黑暗中死亡，为了和平和忍村的发展壮大牺牲掉个人那根本微不足道的生命。
而且，在观察这个过程的时候，看见那些强硬如同顽石的忍者脸上的表情逐渐从坚毅冷血变成无助绝望的样子，会不断地提醒着团藏——
这就是忍者的命运。
噗！！
又是一滩污秽的嫣红染满了团藏的已经近乎干枯的胸腔，这时候的团藏，看起来已经如同从染缸里头捞出来的血人一般，触目惊心。
李牧的神色依旧淡漠，仿佛看不见眼前的凄怆一幕。
对于这团藏的死活，他半点都不在乎。
既然踏入了政治斗争，死亡只是一个短暂的终点。
相较而言，或许团藏的死法是如此的不堪入目，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自己刚才没有凭借着无比坚韧的意志，以及强大滂沱得如威如狱的霸王色霸气，现在自己已经和一具活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知何时，团藏那充斥着狠厉和暴戾的双目已经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灰暗一片。
移植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细胞的身体带给了他旺盛的生命力，但是在这种必死的恐怖伤势之下，只会让这痛不欲生的过程更加漫长。
团藏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过度的血液流失，让他的嗓子干哑尖锐如同夜枭，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一个豪赌，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摆动着止水写轮眼的跳梁小丑，是用来测试你的意志，究竟能否抗住别天神这种级别幻术的踏脚石而已。”
团藏的笑声越来越森寒，牙齿渗满了血腥味，看起来毛骨悚然。
李牧不置可否地静静盯着眼前这个木叶最大的野心家，平静地道：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是更多的，我只想单纯地看看，我究竟能够做到哪种程度而已。”
团藏睁大了眼睛，喃喃道：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死亡吗？”
李牧坚定地点头道：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死亡。”
团藏忽然怔住了。
眼中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不甘、愤怒、恐惧、慌张、绝望、悲恸.....
全部都是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淡如木叶晨曦中薄雾的佩服。
或许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和面前的这个小鬼相比，自己的器量，实在是太狭窄了。
眼神恍惚，他忽然想起了当年雷之国一战，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大人带着自己和猿飞日斩在内的数名忍者千里逃窜的一幕。
当时的自己，却是没能够有那勇气去做那诱饵。
相反，猿飞那家伙，却是毅然而然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团藏逐渐涣散的瞳孔中浮现出一抹苦涩和哀叹。
“或许，这就是我距离火影最大的距离吧。”
终日隐藏于黑暗之中，习惯了这永无天日的黑色，便无法再踏出阳光下半步。
“结束了......终究，我还是差了点。”
团藏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缓缓合上眼睛，颓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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