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郭北镇某条街道之上。
“谢谢老伯,你的水啊!你可真是一个好心人啊!”一长相秀气的书生正对着一长髯、带着毡帽的慈祥老者躬身逊谢,但见他两手正拧挫着身上褶皱的儒袍、将袍子上的水分拧干,随之重新穿戴好,在此位的脚下摆放着一个书笈。
从此人所穿着的衣式外貌,以及脚下的竹笈便可以轻易地看出,不是宁采臣,又是何人!
“不用了,小伙子,看你一路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里,想必也绝对不会简单才是,这些都是老汉应该做的。”长髯老者一拂下颚长髯后,当下里和煦着回道。
“好的,既如此的话,那么这位老丈,宁某就此告辞了。”宁采臣当即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很是彬彬有礼地回道。
这一次,长髯老者只是微然一笑,并没有再言语些什么了。
这种穷酸腐儒,一看便知是那种山沟沟里出来的乡下人!他见的实在是太多了!能够施舍帮助一下,就绝对会施舍相帮一下,这样才能够衬托出他大有爱心及大大的同情心,再反过来说这种施恩惠的举动,又不会让他少一根汗毛,掉一块肉。
反而在施舍人的同时,还能够满足一下自己那一份小小的虚荣心,何乐而不为!
当然了,如果是施舍对象比之生活条件要好一点的话,那么就绝对不会令他这样子做的;可如果对象是高大上的有钱人的话,那么自然是另外一回事,绝对会巴结无疑的了。
反正对于这种事,其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从小生活在这个小镇中,从小耳濡目染的实在是太多了,因为这个小镇中的人都是这样子做的。
正在那看似慈眉善目的长髯老者心头沾沾自喜之际,宁采臣自然是不会晓得此位心中的真实想法。其在谦逊地逊谢过后,一转身就要离去,可还未等他走出数十步远去,正要拐入一个小胡同之时,倏然无征兆砰的一声,一股巨力冲他猛袭而至!
旋即,宁采臣直觉自己的眼前蓦然间一花,下一秒,一只蒲扇般的粗粝大手向其一拍而去,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砰的一声突兀地拍在了他的胸腔上。
一声尖叫!
宁采臣被粗粝巨手拍到之后,不自主地向后面的一处厚实的墙壁处跌跄退去,随后背脊骨处顿觉一疼,就像是被什么硬性木板顶住的一样,痛的龇牙咧嘴之间,其猛然抬头一看,当下里惊愕地发现这双袭击自己大手的主人,居然是一个大腹啷当的凶恶满脸横肉的大汉。
此刻,一脸狰狞的大汉拳头在击了书生小腹一拳之后,又快速地抬到了他的唇角边,五指关节倏忽一曲过后,就将他的唇角,连同脸颊都死死地抓拧一起,让他痛的叫苦不迭,欲哭无泪,只能发出杀猪般的“吭吭哧哧”闷叫声。
“哼!你个臭书生,既不是本大爷要找的那个家伙,那就不要挡着本大爷的发财之道,一介穷酸腐儒,你现在可以给大爷滚蛋了!”那大腹啷当的凶恶壮汉拿起手中的通缉海报,认真地看了一眼后,便冷笑一声,倨傲无比道。
话落,此位已然将粗粝大手粗鲁地从宁采臣的嘴上给放了下来,之后又噗刺笑了声,鄙夷地瞅了宁采臣一眼后,便即没有迟疑地转身离去,他竟然对自己方才所做之事,一点歉意也没有,霸道已极的神气。
目睹此景,宁采臣眼神一个瑟缩,嘴角肌肉不自禁地抽搐了几下,无语之至,然后身形慢腾腾地稍移动了几下过后,遂挪开背后抵着他的硬板方形木板,这才觉得轻松了几分。
随后,此位眼神一凛,欲快步离去,可恰在这时,其身形忽然一凝,径自驻足原地的一动不动,因他眼神扫视飘忽之际,就此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十分惨烈。
但见离他身旁不远处的一位矮小猥琐青年,正被二个魁梧健硕的赏金猎人给一左一右地死死拽住,之后便督见二大汉冷笑几声后,便二话不说的将他抓了起来,手链、脚链当啷拷起,之后便和他摩肩接踵而过,而走到半途时,那猥琐青年还不忘回头用死鱼眼死死地瞪了他一眼。
这让宁采臣没来由的不寒而栗!
这一幕,虽说在这个大街上,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一件事,但宁采臣刚来到此镇,自是不会晓得,不过被一瞪之下的他也是浑身一阵凛然的鸡皮疙瘩,因为这种熟悉的光景,在前不久还在他的身上出现上演过一次呢!
震惊万状过后,宁采臣那还敢在原地停留半分,他可不想还呆呆地留在原地,再度被他人认错的,之后便发生不久前事件的自触眉头。
这般想罢的书生,连同那本就抵住自己后的背硬质粗糙木板,也顾不得看了,只附近瞟了眼,才晓得自身现在是处于一家专门兜售符箓的符箓店铺,然后急匆匆地向另外一条长街地疾奔而去。
可他刚疾奔出二三十步之遥的光景,现下并不清楚的同一时刻,在其身后数丈开外、那家不久前停留过的符箓店铺,其符箓店的那位主人,一个身着赭黄长袍、头缠蓝巾的中年猥琐男子,他正手擎一个窜着蓝色娃娃纸人模样的长竹竿,正在从一条小道上地往回走去。
现在只见这位口里头不知在闷哼着什么陈词滥调的小曲,不一会,便兴高采烈地返回至自家的符箓店铺之中。
在随意地扫视了周围一圈过后,这位猥琐男眉头一蹩,兴奋神情立消,因他立马发现自家店铺中的异样情况,那原本挂在一块四方木板上的那些个符箓此刻竟然不翼而飞。
“呃!是谁!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偷我辛辛苦苦画的符......”一袭赭黄袍、獐头鼠目的猥琐中年男立刻失声嘶吼,双睛一瞪间、白眼一翻地向四外扫视而去,怒不可遏。
但很快的,此位中年男子就将目光扫向前方数丈外,瞄着锁定在一位粗布衣裳的书生身上,奇怪的这位书生的背后竟有着数十张土黄符箓的迎风飘荡,而更为奇怪的,是那位书生犹然不自知依旧自顾自地向前疾奔着,末后眼看就要无声地融入这周遭的茫茫人群中去。
“别走!那位无耻的偷符贼...偷符贼!你不要走啊!”身着赭黄袍的猥琐中年男扯着嗓子大声嘶吼,脚下不停留已然向前奔去,声音传出去老远。
既然已经确定了偷盗他符箓的目标,那么这位又岂能让那位偷他符箓的抽书生匆忙逃离开,这是想也我别想之事。
“到底是哪个人喊着不要走啊!快给本大爷站住!站住啊!”
但还未等猥琐中年男喊上几句呢~接下来,忽又从另一方传来二声粗犷声音的夹杂在了里头,顿时掩盖住那位符箓店主的声音,随之就见二个腰挎大刀、赏金猎人打扮的健硕大汉冲射出来。
少倾,他们便急速地冲射到那正喊话赭黄袍的猥琐男近前,旋即伸出一只大手,一巴掌地按向这位的嘴唇,于是导致此位被拍嘴唇之人头颅不自己地一别过去,即时脖颈扭转地偏斜了几分。
赭黄袍猥琐男心中兀凛之际,口里头喊话声顿时戛然一止,可令他意外的,是他们竟然视喊话的他为空气,继续向前地奔去。
之后,那位被按住嘴唇、生相獐头鼠目的猥琐男好不容易的将头颅别正,旋即仍小心压低声音地嘶喊着“毛贼不要走!”,之后向另一个方向气势汹汹地奔袭而去,因为他眼见那穷书生又改变了一个方向。
几乎同一时间,那正疾奔的宁采臣貌似也听到背后有人在喊着些什么,心中好奇心驱动下,脚步也不禁一顿下来,正要向后张望而去,结果嘭的一声,不巧的就与前面来人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