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疯子！”
武瞾惊骇的退后三步，堂堂女帝此刻竟然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不只是因为林歌展现出来宛如神魔一般的滔天伟力。
更是因为武瞾终于明白了师妃暄到底想要做什么。
什么六百年修成一剑，只为覆灭魔门，诛杀天魔。
都是谎言，都是狗屁！
师妃暄从头到尾其实都只想用这一剑证明，她没有输给林歌，没有让林歌成为她心灵中的心魔。
不！
甚至想得更简单一点。
这个愚蠢的女人，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林歌永远记住她。
记住她的骄傲，记住她没有输。
而武瞾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天真的以为师妃暄真的想斩杀林歌，了断尘缘心魔，以便断情绝欲，进军无上天道。
结果师妃暄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苦修六百年的一剑，根本奈何不了林歌。
师妃暄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对林歌挥出这一剑而已。
也斩他人也斩我！
这一剑如果斩杀不了师妃暄的心魔，那么这一剑就在林歌心中留下名为师妃暄的心魔。
“师妃暄！”
武瞾咬牙切齿的说着，看见林歌有些意兴阑珊的挥挥手，任凭破碎的剑光和破碎的师妃暄湮灭成风。
仅仅只是在他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剑印。
武瞾便忽然有些可怜师妃暄了。
怪不得林歌会说师妃暄是蠢货。
自以为是的女人自以为可以用这种的方式能够在林歌心中烙下一道属于她的剑印。
但可惜，师妃暄高看了她在林歌心中的地位。
对于师妃暄而言，林歌是折磨她六百年的心魔。
可是对于林歌而言。
抱歉。
在再次回到这里之前，林歌其实早已经忘记了师妃暄这个生命中的过客。
如果说林歌在返回地球，见到杨缪缪之前，心中对杨缪缪的想法是爱过的话。
那么对于师妃暄，林歌心中也仅仅只是睡过而已。
师妃暄什么都想到了。
唯独没想到，她那么多自以为的爱恨情仇，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哎。”
林歌叹了口气，尽管觉得师妃暄蠢得无可救药，但还是有点惆怅。
为了发泄自己心中这些许的惆怅，林歌抬起头，看向武瞾。
武瞾心中一凛，立刻开口道，“是师妃暄一意孤行，与朕无关。”
“嗯。”
林歌点点头。
武瞾便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尝试笼络林歌，就看到林歌反手一巴掌拍下来。
一代女帝，当场暴毙。
“虽然与你无关，但我要杀你，与你何干。”
林歌淡淡收回手掌，看着一地潦草，还有沦为废墟的神都洛阳，想了想，朝着天空喊，“绾绾，出来洗地啦！”
喊完之后，林歌转身就走。
等林歌离开后，天空中一道闪电落下，赤脚黑裙的少女叹息一声，低头看着一地潦草，似哭似笑，“师妃暄，我都说了。他可真是一个绝情的人呢。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绾绾喃喃着，记忆回溯。
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
那时候，名为宿敌的两个少女，一黑一白，行走江湖，寻找着那命运既定的少年。
结果却在命运的分叉口前，遇到了当时年少，骑马倚斜桥的异界少年。
一开始不过只是出于好奇，想探寻这仿佛游离在天下命运之外的少年的秘密。
但后来，是怎么沦陷的呢？
是那长达半个月的阴差阳错下的日夜痴缠。
还是以后进入那名为主神空间后，听到的关于少年的传说。
还是那最后的最后，在少年所不知道的地方，窥视到了少年破灭主神的伟岸身影。
绾绾不晓得。
但显然，师妃暄真的是个蠢货。
自尊哪有那么重要。
明明可以抱大腿的，非要自寻死路。
“真的是，本以为大家好歹也是旧时姐妹，就算不能效仿娥皇女英，跟那女人争一争，但至少也可以在寂寞孤独时候互相慰藉，舔舐伤口。
结果，你竟然蠢到去送死。”
绾绾笑着说，眼泪却是止不住的落下。
“有用吗？一点用都没有啊。他现在只是安慰着另一个女人，把所有你从未见过的温柔都给了那个女人。
他说你是个蠢货，还真是没说错啊。
你以为我们和他之间的故事是什么？
只不过欺他年少时候的一场有欲无爱的荒唐罢了。
当年我们不是就已经知道了吗？
对于他而言，便是那愚蠢的石青璇，都更能让他心生怜惜。
而我们，他当年能手下留情，已是慈悲。
日久生情，那也只是我们罢了。”
绾绾任凭风风干了眼泪，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眺望海岸线后，又低下头，双手在虚空中慢慢的捡拾着属于师妃暄的如灰青丝。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下辈子，如果有的话，倒也幸运。要是没有，啧，不就是爱一个人没爱到而已，值得吗？”
“众生皆苦，爱而不得，真就最苦吗？我不信！”
……
史书记载。
神龙六百年，第三次正魔大战开启。
慈航剑斋剑主师妃暄聚天下破碎于神都洛阳，练成一剑，欲击杀无上天魔，未果。
城破、剑断、人亡。
魔主绾绾于天界而返，登基为帝，重整山河，立神朝，以天魔之诏为名，灭大唐于极西之地，自此，天下一统。
而传说中的无上天魔，再无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