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且看一下这传位诏书,若有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
嬴子烈笑眯眯的递上了诏书。
始皇帝有些忐忑的接过一看……
诏命!
【咨尔孺子帝:昔者帝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
朕躬霸业,徵敛无度,赋税奇重,严刑峻法,民怨鼎沸,帝国有常,暗流汹涌!
望新皇神武,拯兹难于四方,惟清区夏,以保绥我宗庙,岂予一人获乂,俾九服实受其赐。
今新皇钦承孝公之志,望恢文武之大业,昭尔考之弘烈。
皇灵降瑞,人神告征,诞惟亮采,师锡朕命,佥曰尔度克协于虞舜,用率我周典,敬逊尔位。于戏!
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
君其祇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
这篇传位诏书是嬴子烈自己亲自写的,未举始皇之功,单论始皇之过。
略微有些断章取义。
可嬴子烈想要上位,总要有个由头。
如果在传位诏书中尽数始皇之功,嬴子烈上位只会更加难以服众。
因此。
唯有历数始皇之大过,并在诏书中摆明展出,方能让嬴子烈上位的阻力更小一些。
“竖子!你竟敢污蔑朕,真当朕没有脾气的嘛!!?”
始皇帝这次是真的火了!
他为大秦筑万世之基,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得到千秋万代的传颂嘛?
结果现在好了!
嬴子烈竟然让他自己在退位诏书中细数己之过也!
这可比什么罪己诏还要狠!
等同于直接夺取了始皇一生之威望!
始皇帝若是不发怒,那才叫不正常。
嬴子烈对此也早有准备,他本就身负战神之力,始皇又大病初愈,自然奈何他不得。
只能追着他在大殿中一顿小跑……
“父皇你冷静一些,人无完人,即便是春秋圣贤亦有过失!”
“区区春秋圣贤岂能与朕相提并论,朕冷静不了!”
“……”
……
“少帝?”
殿外的东方不败传来询问之声。
在她心中,纵然是秦始皇也不能对少帝不敬。
“都不许进来!”
嬴子烈斥声道。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儿,关上门慢慢解决即可!
外人不得插手。
“呼呼!”
始皇帝喘着粗气,忽的怒然将传位诏书丢到一边,他道:“这诏书朕就算是死,也不会念的!”
“父皇之功,盖三皇,过五帝,儿臣并非不知!”
嬴子烈顿了顿,再次历数道:“比如父皇你统一六国,确立中央集权,统一文字、货币、度量衡,大兴秦驰道,修长城筑灵渠,更是挥军五十万攻伐百越,开拓大秦疆域,实为后世子孙之楷模!”
“可父皇你的这些功绩,百官早已编撰成册,史官也已记录其中!”
“唯有父皇之过,纵观庙堂百官无一人敢言,儿臣代天下百姓说个几句,又有何不可!?”
……
嬴子烈并非不承认始皇之功!
但他也要让始皇知晓己之过也!
大秦二世而亡,固然是胡亥的败家所为,可始皇的野望过于彰显,同样也为大秦埋下了很深的隐患!
始皇帝闻言眉头一挑:“朕,何过之有?”
始皇仍旧坚持自己有功无过,乃完美无瑕的千古一帝!
上承寰宇之志!
下镇百官万民!
纵观夏商周的所有君王,又有谁能够与他比肩?
商纣王嘛?
可笑至极!!
想到这里,始皇帝一整睡袍,就像他此刻身上穿的乃是龙袍九锡一样!
嬴子烈见状勾了勾嘴角,故意调侃道:“父皇之过,比如在纵情享乐,贪恋酒色方面,绝对可比商纣王!”
话音未落!
“竖子,你你你……你竟然真拿商纣王跟朕比,那可是亡国之君!”
始皇帝说完实在气不过。
于是。
只见父子两人绕着大殿,又小跑了几圈。
可无论怎么跑。
始皇连嬴子烈的衣角都碰不到。
嬴子烈还有空边跑边道:“父皇你在阿房宫列女万余人,可谓是气上冲于天!”
始皇帝喘着粗气:“竖子,朕……朕为了大秦帝国定下万世之基,难道就不能享受享受嘛!?”
始皇帝就差再来句: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嬴子烈闻言忍不住嗤笑出声,道:“父皇你那可不是一般的享受啊!”
“全国上下近万绝色,于阿房宫内带着宛簪,垂着傅玑之珥,穿着阿缟之衣,饰着锦绣之饰,仿若人间仙境,再现当年的酒池肉林!”
“乐队启奏,群美合唱,唯有莺莺燕燕之声,唯有异国的纵情之乐。再无大秦的击瓮叩缶,弹筝搏髀之音!”
……
嬴子烈的话只是说到一半。
始皇帝便停下了脚步,因为少帝说的都是实言。
大秦的咸阳后宫是有规矩的,不可过于骄奢淫逸,让先祖蒙羞。
始皇帝为此专门建造了阿房宫!
那里囊括了天下美色!
嬴子烈所言,便是阿房宫里的场景!
纵然始皇帝再不想承认,他此刻也无话可说。
在声色犬马方面!
始皇帝亦可称‘千古一帝’!
即便是商纣王,也无法与其比肩!
“父皇,需知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嬴子烈止步沉声道:“为了满足父皇你的一己私欲,多少官员狐假虎威,声色俱厉的威胁郡内万民?”
“再者上行下效,父皇你纵情享乐,就代表着下方百官、世家、富商通通都会声色犬马!”
“如此这般,大秦何以不二世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