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铁山本来是用小刀给划开了帐篷上一个小小的口子，以便光听声音，没画面，跟听录音机般的难受，却没料到，看到了这么黑暗的一面。
他看着那两位亲兵要离开时，自己也提前一步走了开来，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但馒头却是不能吃的，他等到来到一无人角落。
掏出怀里的三个馒头，借着火光一瞧。
果然上面又有些细小的粉末，如果不细看，还真察觉不出来，因为这些是白色的，就跟面粉颜色差不多。
如今都吃的差不多了，他走回到自己的那大锅处，捡起自己的那破碗，到了一点水在里面，又将馒头撕下来一点泡在了里面。
然后，掏出一枚碎银子，刚一放入，便是一片乌黑。
“砒霜！”
铁山双手一紧，能让银子发生这么剧烈反应的，除了砒霜，他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什么毒药，其实，他只是抱着万一的想法试试，但没想到还真给他试出来了。
不是泻药，不是别的，是砒霜，剧毒！
怪不得那伙头兵说大锅饭时，没有动手有着一丝敷衍，估计他是看出什么，心中还有着一丝良知，才没有动手。
当然，这只是自己的猜想，也或者钱明早有吩咐单独针对自己一人也说不定。
铁山抿着嘴，一言不发，将这一切收拾好后，再找了一个无人处将馒头，破碗，当然，银子擦拭干净留了下来，其余的都给扔掉了。
他又转身跟一士兵打听了一下王五和马奎的帐篷，在士兵指点了一下后，他径直来到了帐篷前面，虽然钱明杀他的意思不用确认，但他还需要确认下为什么？
如果是有别人授意钱明的怎么办？那岂不是杀了他，一点线索也断了。
来到两人帐篷前面，估计也因为是级别相同，又是朋友，两人的帐篷是紧挨着的，铁山没有浪费选择的时间，他跟门口的守卫士兵说了一句，那人也是通传了一声。
一身皮甲的马奎就出来了，“铁兄弟，你找我？”
“也没什么...”铁山说着，扫了一眼王五的帐篷，马奎也会意地上前拉住他一起朝着王五的帐篷走去。
这次门口的守卫没有多说什么，喊了一声“马都尉来访”，里面就传来王五的声音，让他们进去。
结果两人一进去，王五就迎了上来，引着两人到一张长案上坐下，亲手斟了茶，才疑惑道。
“两位兄弟，这么晚了，这是？”
“我想知道点钱明的事...”铁山直接说明来意，而后面的一切也说了出来，只不过偷听换成了当场识破，那伙头兵直接说出来的。
毕竟，偷听军帐的事情，可大可小，万一按个偷听军事机密的罪名，他也不好脱身了。而做人坦诚之余，还是保留点的好。
王五和马奎听完后，先是惊讶，但紧接着就是释然，还是马奎接话道。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隐秘的事情，钱明的亲弟弟，一直也没有个差事，本来想调入城卫军的，但那家伙嫌弃军队太苦，就看上了收尸队的活计，毕竟轻松么。
然后，你也知道了，他钱明只是负责第五队收尸队的，其余的也不敢伸手过长......”
铁山听到这里，也是了然了，结果自己钉在队长位置上，肯定需要给钱大校尉的弟弟让路的。如果是太平年月，可能还会找个由头撸了自己，或者好点的给自己一点好处，买下这个职位。
但如今这年月，自己又是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还有比直接干掉他，更为迅捷简单的办法吗。
“唉，没想到这家伙那么手黑，平时可没看出来...”王五也插了一句，他的确没料到出这么一档子事，这手段着实阴狠，简直不拿人命当回事。
铁山不知道王五这么想的，因为伙头兵被杀的事情，他当然也没说，无他，没有证据，而且，就算有了证据，又如何。
不说官官相护，就是这里，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钱明可是有一百号人在手里，惹火了他，说不定当场就灭杀他，虽然他有功夫，可铁家的人没有，而且，一百号训练有序的士兵，他也没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全身而退。
不过，如今明白了只是他跟钱明的恩怨，不牵扯其余的人物，就好办了，毕竟，他如今是处于暗处的，有着先手的优势。
而且，铁山自己也挺佩服这家伙够果决的，实在是自己需要学习的榜样。
马奎看着沉默的铁山，还以为他是担心钱明后续的报复，当即心头哥们义气一涌，就要挺身而出，但却被眼明手快的王五，先一把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
他诧异地一转身，触及到王五凝重的眼神，才一头凉水被泼了下来，热血当即消退。
是啊，他不过一个小小的都尉，可校尉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拿什么去管，如此想到，马奎挺直的头颅一下便弯了下去，不敢去看铁山的面容。
铁山虽然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但又不是对外面毫无知觉，两人的小动作，他也是看到了，不过，跟两人泛泛之交，也没什么恼怒不恼怒的。
“多谢两位告知，此事铁山自会处理的。”铁山朝着二人抱拳一礼，谢完便转身告辞离去。
马奎头抬起，看着铁山厚实的背影，手也伸了出来，可到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至于王五则是丝毫挽留的意思没有，反而眼神中还带有一丝轻快。
离开王五的帐篷后，往前还没走了几步，忽然就听见村子口处传来了一声极为低沉肃穆的牛角号声。
紧接着，又是两声传来。
总共两长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