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司礼监并没有开会。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王安就通知了所有的秉笔太监。
司礼监,要开会。
不但要开会,而且开的还是扩大会议。
曹化淳到了以后才知道,这会议上,不仅有王安、王体乾、魏忠贤和他曹化淳几个秉笔太监,还有司礼监其他有名的太监头。
比如文书房掌书、内书房的老大,甚至连刊字、裁历、笺纸等几房的掌房太监也都拉了过来。
曹化淳进入司礼监内厅的时候,打眼一看。
好嘛!
至少有十六七个人。
你麻痹!
王安啊王安,今天是批判我来了么?
“好,曹化淳来了,咱们就开始吧!”
王安看了曹化淳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
曹化淳心里这个恨啊。
王安,果然是心胸狭窄出了名的。
就是因为抓住了老子一点把柄,上来就直呼老子姓名?
连尊称都不给了!
行!
你特么等着!
曹化淳忽然觉得,留着这个苍蝇整天在身边‘嗡嗡嗡’的确实挺烦的。
那么……就弄死你吧。
“今天,咱家今日将诸位都召集到这里来,是因为有件大事,要跟诸位说一下。”王安深深的看了曹化淳一眼,继续道:“想必这件事情,诸位也都已经听说了。”
“前日午后,咱们京师西市,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一件惨无人道的当街杀人事件。凶手连杀十几位无辜的平民,竟然因为位高权重,而逍遥法外。”
王安这句话一出后,整个会场所有的人几乎都看向了曹化淳。
曹化淳轻轻的吸一口气,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强任他强,明月扶山岗!
王安看他的作态,冷哼一声,继续道:“昨日咱家就收到了内阁送来的奏疏,初闻此事,咱家当时震惊了半晌,心想世上怎么有如此穷凶极恶之徒。可是后来当咱家看到行凶人名字的时候,更加震惊了!”
王安深吸一口气,两眼如钉一样的盯着曹化淳,道:“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咱们司礼监的第三秉笔,东厂提督曹化淳,曹督主!”
“什么?竟然是曹公!”
“不会吧,曹公?”
“唉,没想到啊,竟然如此凄惨!”
“街上的尸体我也看到了,听说一半是兵马司的人!”
“自相残杀啊,咱们大明朝若是这么下去,早晚必出事!”
……
下面的人都是王安提前安排好的,自然都帮衬着他说话。
曹化淳却突然哈哈大笑,道:“血口喷人,王安,你哪只眼睛看到咱家当街杀人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诬陷我么?”
“咱家是没看到!”
王安一听曹化淳直呼他的名字,也怒了,将手中一沓奏疏往桌子上狠狠的一甩,道:“咱家没看到,可是这都察院十三名御史,还有兵部左侍郎的奏疏,难道都是瞎诌的不成?”
“哈哈哈,笑话!”曹化淳哈哈大笑,反问道:“都察院的御史,是你爹还是你妈,他们说什么你听什么,难道都察院的御史说咱们这些阉人都该杀,你也杀了么?”
“你……你……你……”
王安手指颤抖,却无法反驳。
不错,都察院的御史确实经常有人说阉人该杀。
“王掌印!”曹化淳也站了起来,冷冷的道:“咱家昨日在西市,那是灭杀泼皮,为民除害,你非要说咱家滥杀无辜,那也由得你。”
“哼!”王安一拍桌子,喝道:“曹化淳,休得猖狂,从今日起,你东厂提督的位子先让出来吧,等事情弄清楚了,再做定夺。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司礼监呆着,哪里都不许去!”
说完,王安将自己早就草拟好的奏疏放在桌子上,对魏忠贤和王体乾道:“两位,如果对曹化淳的处置没有意见的话,就请签字吧!”
司礼监做出批红,必须有所有人大半数以上秉笔太监的签字。
魏忠贤装模作样的拿起奏疏看了两眼,呵呵一笑,道:“王公,这曹公的罪名,须得请查实之后,再做定夺吧?”
“对,对!”王体乾就是魏忠贤的狗,魏忠贤一出马,他立即附和道:“是啊,以咱家看,最好让东厂那些番子去查一下。”
噗……
王安当时就喷了:“他提督东厂,你让东厂去查,你,你安的什么心?”
王体乾一副无赖想,苦苦的道:“王公,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这个字咱家可不敢签!”
“咱家也不敢签!”魏忠贤摊摊手。
虽然今天与会人员不少,可真正管用的,就只有四个秉笔!
魏忠贤不签字,王体乾不签字,曹化淳就更不会签字了。
四个人,三个不同意,王安也没法子执行。
“好,好,好!”王安指了指三人,道:“你们竟然联合起来,好啊,行啊,你们等着,咱家去找陛下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