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叩谢父皇。”
说话间，李丽质没有任何怠慢直接跪拜在李世民面前而后起身。
待三人都做好了准备，李丽质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功在千秋，却罪于当代！”
从李丽质那稚嫩又娇嗔的嘴里说出这句话。
窒息。
李世民瞬间有一种窒息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千想万想，竟是没有想到李丽质会将秦始皇总结的如此精辟。
要知道秦始皇虽然是暴君一般存在，但做的事情却影响之甚远李世民不可能不知道。
虽然是如此简单的说出这话，但如果是不够了解秦始皇的话，是不可能说出来这话的。
也就是说，李丽质已经非常清楚地读懂了秦始皇的一身和他对后世的影响。
如斯恐怖，实在是如斯恐怖。
因为就算李世民知道李丽质说的没有一点错误，但是也说不上个所以然，证明他甚至没有李丽质看到透彻。
这才是让李世民震惊的地方。
而长孙无忌更是震惊，虽然没有刚才那般失态。
可是脑海中震撼就好像的是从高空坠落一般，有着失重感。
他首先庆幸的是让所有人出去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等话要是被传出去，不管是不是大不敬都和李世民做出比较，这是长孙无忌不想看到的。
其次年级轻轻就能说出这种话，这是只有彻底的读懂了帝王的人才能做出的评价，不管是当代哪个学术大家都未必能说出的话，竟厨子一个小丫头嘴里，这是一件让人多么毛骨损然的事情。
但长孙无忌作为站长辈是和他有着不一样的观点。
“咳。”
长孙无忌轻咳一声以学术也是长辈的身份说道：“秦始皇，作为皇帝他的功绩肯定是有的，这一点不可否认，但不代表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犯错。”
“活在秦朝的人，基本都饱受灾难，折磨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性格暴戾，残忍，以及狂妄，自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掌握天下的所有的神明，实则不知，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顿了顿长孙无忌看向李世民见其表情平淡之后继续说道：“正是因为他自负，很多事情压根不管民间疾苦，就按照自己的性格办，在打仗方面，他是一个人才，天才，但是在统帅，在治国方面就显得很无能了。”
说罢，他对着李世民做出来拱手姿势，表示他只是在做学术上的探讨。
如他所说所想，现在将所有的观点全部剖析了出去。
闻言，李世民只是轻微颔首。
不可否认长孙无忌确实也说的没有一点错误。
他想知道李丽质会如何说道，所以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向了李丽质。
而这一点，苏晨竟是早已预料到也教给了李丽质如何说话。
“儿臣认为，世人皆说秦始皇，但其实不然。”
“秦之所以被灭，那是因为秦军的主力为了镇守边疆，根本就没有参与任何内战，所以才让项羽刘邦之人钻了空子。”
“皆说秦始皇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力欲望，以苛政治天下，可是当年秦始皇派出百万秦军前往南边疆。”
李丽质继续说道：“此事一出，便有臣子急忙驳回，万一国内有动荡，岂不是自掘坟墓，但秦始皇没有任何犹豫，甚至直言，他日秦国有难，也不准班师回朝勤王。”
“秦始皇被说是暴戾残忍，但是在他当帝期间却没有杀过任何一个功臣，当他掌权之后就开始重用王翦，李斯，蒙恬。”
“而后就开始统一天下建立不世功勋，他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统一了六国。”
“但是在这个时候，秦始皇并没有享乐，他是在想如何让天下老百姓过好日子，如何让他的疆土可以繁衍生息。”
“所以他开始筑长城，打匈奴，吞百越，甚至是改变了奴隶制。”
“甚至在统一六国之后为再次统一文字，甚至做出了让人误解的焚书坑儒。”
“秦始皇的心中只有天下，他自始至终都只有天下而已。”
“所以秦始皇不是暴君。”
“他做的所有人一切当时的人无法理解，所以罪在当代。”
“但是对其之后影响可为是深远，所以功在千秋！”
闻言，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都傻眼了。
额角流出一滴冷汗。
两人没有一点声音，甚至是听不到呼吸。
这一切都是因为李丽质打破了他们对秦始皇的观点。
就仿佛，一个无恶不赦的坏人，突然间变成了拯救万民于水火的英雄。
这种转折点，让他们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
但一个个的观点就这样直观摆在两人的面前，他们瞬间犹如五雷轰轰一般，眼神中满是震撼。
刚才的震惊和现在震惊比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动摇。
破碎。
思考。
折服。
仅仅是短短十几秒钟，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在脑海中就有了如此变化。
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是很久一般。
他们在记忆中的秦始皇被完全的颠覆，在稍加思索和串联之后就立刻明白了李丽质所说没有一点错误。
李丽质停下了下来，给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思考的时间，但看在眼中的苏晨的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明白的一个问题。
但就是要有这样的效果才行。
试想一下，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真的能考虑不明白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恐怕他们两人私下之间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这样的答案。
所以这并没有什么。
可。
要是配合上一句功在千秋，却罪于当代那意思和意境就完全是两个概念。
是证明李丽质真的考虑清楚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将这个观点抛出去。
也是帮助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整理一下思路和打乱一下思路。
整理是让他们能更好的理解，打乱是将他们之前的想法打乱更好吸收。
事实证明在李丽质抛出这个观点之后，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陷入了沉思。
两人此时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从脑海中过滤出想要的答案。
这个问题就是考验有学识的人，当你的学识越高，在思维上的壁垒上限也就越高，而他们现在就处于这样的一个迷宫中。
虽然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不断的进行着变化。
李世民归为皇帝还好说，他让太监添了茶碗的热水之后，竟是带有一点享受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就好像是云中闲鹤一般，坐姿也相对变得放松了起来。
他现在正畅游在自己思想世界中，对这几句话反复的推敲，论证。
这时他就发现了，不管是他做出什么的论证，另一边面的论证都会将其扳倒。
有趣，实在是有趣。
他虽然思想还在遨游，但是看向李丽质的眼神中已经冒出了精光。
他甚至反问自己面前的李丽质为何不是一个男儿之身，
能将这样的问题的剖析理解，可见李丽质现在已经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他现在就感觉刚才那道口谕完全是正确的选择，他甚至现在就想让李丽质有个一官半职。
但这些都是后说，但是就现在的事情而言，李世民已经在这思维迷宫中绕不出来了。
一旁，长孙无忌可比刚才还要失态，他的眼神空洞，嘴皮干裂。
就好像久逢甘露一般将这两句话如视珍宝，任其在脑海中不断的游荡。
论证与不论证这个问题他已经不清楚了。
他只是一直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李丽质，同时也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的是文武百官，文学大家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又会是什么表情。
他们必然会和自己一样震惊，这种震惊根本就不亚于上一个问题。
有待考究，有待研究。
这就是他们能给答案的极限，而后会和自己一样呆滞，一样空洞。
可怕。
实在是可怕到他遏制不住的颤抖。
这是面对的未知事物的反应，更何况这件事已经是刚才和李世民谈论了很久的话题。
现在竟然如此的陌生。
等到长孙无忌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
他看向李世民也竟然是刚回到意识当中。
看向一旁的浑天仪竟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这一小时当中一切都好像在不断的加速，让他们思维更是快到可怕。
虚汗从长孙无忌额角流下，此时他看向李丽质完全是另一个眼神。
反而李世民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再一次看待李丽质的时候，完全换了一个角度。
如果说第一个问题是李丽质说出来的，他李世民勉强能信！
但是这段剖析秦始皇的话，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女儿能说出来！
这个丫头身后绝对有高人！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目光向后移去，最后，居然停在了李丽质身后的俊俏少女身上！
而苏晨察觉到了李世民的目光，心中没来由一紧。
难道要被拆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