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学堂中,秦牧一介十一岁的少年却在挥斥方遒,诉说那古之圣人都难以推崇的帝道。
“百余年前,商君入我大秦,先后以帝道、王道、霸道劝说秦孝公,最终秦孝公采用霸道之法!”
“霸道,修刑厉法,富国强兵,使民坏刑畏威,以法服人,亦是以力服人!没有憎、怒、哭、悲、疑,以强大的力量使世人臣服,以至平天下!”
“王道,一心行仁,泽及百姓,万国敬仰,莫不愿为平民,征伐一地,多地盼王师!奈何王道衰落矣,以仁义服人?在这乱世未免过去梦幻了,事实上,无论是乱世还是太平盛世都无法长久,人皆有私心,周王朝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然,霸道和王道都可让国家短时间富强,霸道为先,王道次之。”
“那帝道呢?”嬴政连忙问道,他的眼神充满了渴望。
秦牧微微一笑,说道:“帝道,好民之所好,恶民之所恶,天下共举,依然辞让,仆人之处,天下庆幸。”
“老子曾于《道德经》中说:最好的君王,百姓不知道他的存在;次一等的君王,百姓亲近并称誉他;再次一等,百姓畏惧他;更次一等,百姓反抗他!”
申越瞳孔微缩,脸色明显变了下。
“先生觉得,那周天子是哪一等?”秦牧笑着道。
申越犹豫了片刻,答道:“最后一等。”
确实是最后一等,不然天下诸侯为何要反抗周王朝,天下之民为何反抗周王朝。
“那敢问先生,如今的秦王如何呢?”
“大胆!”
申越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满脸愤怒,指着秦牧怒喝道:“黄口小儿也敢评价秦王!”
“哈哈哈,其实从先生的脸上,我已看出,先生是在畏惧秦王。”秦牧淡笑道。
“秦王乃大秦之王,亦是将来的天下之王,世人敬畏他也是应该的。”申越目光闪烁道。
“那是你以霸道的角度看待的,如老子所言,秦王便是再次一等的,百姓畏惧他!”
“不止是秦王,如今天下诸侯王都是如此。”
说到这,秦牧双眼微眯,语气幽幽道:“以秦之国力,一统天下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可若是统一天下之后,仍以霸道之国,庶民必会反抗,到那时,所谓的天下王却成了最后一等,可悲可叹。”
“政儿,你觉得呢?”
秦牧看向嬴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历史记载,始皇嬴政统一天下后,便依旧还是使用霸道治国,加强刑厉,导致庶民反抗。
陈胜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嬴政眉头紧皱,他是个聪明的人,不然也不会成为千古一帝,但现在的他还太弱小,所见、所闻、所懂都有太多局限性。
“兄长所说的帝道,需要多久才能实现?”嬴政问道。
“很久!至少一世是无法完成的!”秦牧答道。
嬴政沉默不语。
秦牧见此,伸手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道:“你现在还小,要走的路还有很多。”
之后,秦牧转身走出学堂,申越没有阻止,眼神复杂的看着秦牧的背影,有惊叹,还有疑惑。
“这小子到底脑子里还藏着多少货!”
秦牧离开学堂,伸了个懒腰,脸上那抹肃穆顿时消失不见,变为慵懒。
“唔!时间还早,再去补个觉吧。”
…………
秦国王都,咸阳。
章台宫。
一大早,太子安国君嬴柱和嬴子楚,以及将军蒙骜进入章台宫。
王殿内,老秦王半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眼神飘忽,不时咳嗽几声,显得有些病态。
蒙骜侧立一旁,嬴柱和嬴子楚跪坐在床榻前。
“父王您的身体……”嬴柱和嬴子楚担忧的看着老秦王。
老秦王叹息一声,声音沙哑道:“老了啊。”
嬴柱和嬴子楚一脸哀伤,老秦王已经七十四岁,算是长寿高龄。
奈何,人都有命数,老秦王到了如落西山了啊。
“大王万年!大秦万年!”嬴柱和嬴子楚,蒙骜齐声道。
“哼~万年就好咯,那样寡人还能看到我大秦一统天下的画面。”老秦王轻哼了声,说道。
“王祖父必定能看到那一天的!”
嬴子楚连忙道。
“好了,今日叫你们前来不是来说寡人还能活多久的。”老秦王摆了摆手,浑浊带有一丝锋锐的眼睛看向嬴子楚。
“寡人如今最想看到的就是寡人那两个王曾孙。”
嬴子楚身躯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说道:“孙儿也时常挂念牧儿和政儿,也不知他们这些年在邯郸过的如何了。”
“哼!赵王惧我大秦,要挟子楚妻儿为人质六年,大王不如让末将率军攻打赵国,将子楚妻儿接回来咸阳!”蒙骜说道。
老秦王摇了摇头,目光看了眼王殿角落站的一名身穿黑袍,戴着面具的守卫,道:“难,赵国虽经历长平之战后国力大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段时日啊,寡人时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两个小娃娃,颇有神灵之气呀,该有十来岁了吧。”
此话一出,蒙骜和嬴柱都看向嬴子楚。
嬴子楚连忙道:“王祖父为国事夙夜操劳,应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或许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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