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天桥。
曾有诗人曰: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
燕京天桥自民国初年就形成了繁荣的平民市场,现在,被视为老燕京平民社会的典型区域。
同时,这里也是**著名相声社团——德云阁的总部!
……
此时,天桥剧场内。
距离演出开场还有半小时,可容纳300名观众的剧场就已经坐满了人。
这其中,有传统艺术的爱好者,也有许多来燕京旅游的游客。
来德云阁看相声,是诸多外地游客来燕京必体验之事。
“我挺喜欢郭老师的,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看到他和于迁老师同台演出。”
“噗,想在这里看郭于老俩口,我看你是想瞎了心。”
“买票的时候没看节目单吗?今晚一个大牌都没有。”
“噗……票是旅行社给订的,我不知道啊!”
“没有大牌,也就是说,小岳岳也看不到了?”
“还想看小岳岳……妹子,回酒店洗洗睡吧!”
……
相声爱好者听见这些人说的话,忍不住开口反驳。
“谁说今晚没大牌了?这不有阎鹤贤么,虽说他不如于老师,可捧哏的技艺也很不错。”
“是啊是啊,我家壮壮也挺大牌的,去年拍过两部大电影呢!”一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出声道。
“咦,大爷,你也是壮壮的便宜老爸?”
那老大爷嘿嘿一笑:“那是。”
壮壮是阎鹤贤的外号,曾有一次,德云阁另外两人在台上表演节目,A问B的儿子怎样怎样,
B说:我儿子叫壮壮
这个回答引得台下观众一片大笑,久而久之,观众也常喊阎鹤贤“壮壮”,占占便宜。
……
那老大爷虽是阎鹤贤的支持者,但此刻,他的神色也十分担忧。
原因无他,只因阎鹤贤今晚的搭档,不是德雲四少之一的孔雲龙,而是班主老郭的儿子——郭麟。
身为郭德钢的亲儿子,郭麟完全没有继承到父亲在相声艺术上的天赋,说、学、逗、唱,样样不精。
虽说阎鹤贤功底不错,是个实力派。
可跟一个不会逗哏的人搭档,就算阎鹤贤捧哏技艺再高超,也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啊!
除了老大爷外,其他的相声爱好者,也是一脸郁色。
“真不知道老郭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学了不到一年的人上台,就不怕砸了德云阁的招牌?”
“唉,毕竟是老郭亲儿子,待遇总是不一样的。”
“听说今天是郭麟18岁生日,所以特地安排他今晚上台,大家伙等会儿就算觉得不好,也别太摆脸色……”
“我呸!演得不好还不让人说?这是什么道理?我花钱买票进来,就是为了听场好相声,他要是不好好说,别怪我老头子发脾气!”
“大爷,别激动,别激动,人家好歹过生日呢……”
“18岁生日了不起?老头我今天80大寿!”
小年轻闻言,默默闭上了嘴巴。
惹……惹不起!
……
与此同时,剧院后台。
今晚要上台的人两两站在一起,做着最后的练习。
时间一到,负责开场的演员最先离开。
郭麟见演出已经开始了,本就说不通顺的句子,更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你爸爸成家……你,你妈出嫁……这么大事,怎、怎么不请我……是怕我随不起份子钱……瞧不起我?你走……走远点……”
阎鹤贤听着这台词,皱着眉头,语气着急:“错了,错了!不是这样说的!”
这已经是阎鹤贤第二十次说郭麟“错了”。
郭麟抖着唇,脸色苍白:“师哥,我不行,我不行啊,我说不好……”
阎鹤贤把手放在郭麟肩上,道:“大麟,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相信自己,你可以的!这《红事会》不难说,你已经练了几个月,台词都背下来了,咱们最后才上场,还有时间,你别紧张,慢慢说。”
见阎鹤贤如此信任自己,郭麟忐忑的点了点头,继续练习。
……
旁边,越来越多的人上台,然后又回来了。
而郭麟的状态,依旧不怎么好。
“摆的是闷供五凳,香蜡烛,苹果和喜字,白馒头,一碗饭……”
阎鹤贤瞪着眼睛,道:“错了!错了!是闷灯五供,香烛蜡钎,苹果福喜字,白幔帐、一碗倒头饭!”
郭麟见自己错了这么多,脸色煞白,蹲下来,有些痛苦的抱住了脑袋。
这时,刚从台上下来的一对演员走到阎鹤贤身边,神色有些难看。
“师哥,今天的观众不是小女生就是老大爷,几个表演下来,观众反响平平,甚至有人提前离场了,怎么办啊?”
“还有人嚷嚷着要退票,我就说了那个退票阿富汗的包袱,她们都说听腻了,还说德云阁是黑班子……”
“那些大爷也看起来很失望,师哥,我们的表演就那么差吗?”
阎鹤贤听着脑袋疼,今晚领队的是他,要是观众评价不好,他少不得要挨训。
一晚表演六个节目,现在已经到了第五个,马上就轮到他和郭麟了……
阎鹤贤把郭麟从地上拉起来,道:“大麟,少班主!快调整好心态,我们得把场子救回来!德云阁的口碑,不能烂在我们身上啊!”
殊不知,阎鹤贤这样说,只会让郭麟感到更大的压力。
他痛苦的捂着肚子,白着脸道:“师哥,我肚子疼,去上个厕所。”
……
卫生间。
郭麟站在洗手台前,捧着水一遍又一遍的往脸上扑。
在扑第五遍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愣住,接着,缓缓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茫然。
三秒后,郭麟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道:“卧槽……我不会穿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