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您拿着那么多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勉强了,要不要我帮您拿一些啊。”
少年看了眼手上提满了鱼篓的老者,而自己手上却只提了一个装有两条龙鲤和小乌龟的鱼篓,内心里多少有点帮忙的意思,可惜眼前的怪老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就是不分给他,非要自己提,也不知在想什么。
老者笑着说道:“小友,你说咱俩谁跟谁,用得着这么客气嘛,老头子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用不着你帮我。”
老者都这么说了,少年看了眼老者满是肌肉的有力胳膊,也是没再说什么了。
此刻的天色已经暗了,天上多了一轮月色的虚影,被大片的云朵掩盖半数身姿,晚天之上繁星点点,估计村里的人都准备睡了吧。
想到这,少年无语的看了眼身旁的老者,要不是这货听到自己要拿龙鲤炖汤,非要找什么替代品,不然他早就拍拍屁股回去了,结果就这么硬生生的拖到了现在,他连晚饭都在河边解决了。
“小友啊,你说我跟你谁跟谁啊,所以,那个你懂的。”
老者看着少年手上提着的鱼篓,那垂涎欲滴的表情,用意也是无比明显,就差用嘴说出来了。
一路上少年发现老者无数次的用眼神示意他,先前还不明白,现在他懂了,就是馋他的鱼,糟老头子坏得很。
但少年还是不耐烦的说了句:“老丈,您一路上说了这么多次,我也明白您要什么,放心,等一会回去,就把鱼给炖了,给您当下酒菜行不,您就消停会吧,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也不要急于一时嘛。”
“不是,小友,你不会还是要炖了那两条龙鲤?”
老者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了,结果他还是高估了少年的理解能力,莫非真的要说的那么直白嘛,老者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少年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然咧,鱼不就是用来吃的嘛。”
老者以为少年不知道龙鲤的来历,一本正经的科普道:“可那是龙鲤,相传有着龙之血脉,而且颇具灵性,可是有机会化龙的。”
少年揭开鱼篓上的盖子,看着缩在角落,似是知道自己命运的龙鲤,一脸淡定的说道:“现在不还是鱼嘛,是鱼就得马上炖了,管它化不化龙,新鲜才是最重要的,吃进肚子里才是最实在的,要知道龙鲤可是巨补,有启迪心智、固本培元、姿容养颜之效,不吃实在可惜。”
老者表示自己都说了这么多了,为什么这个瓜娃崽子炖鱼的意愿却越发的坚定了,莫非是他的口才还不够打动人心吗,见鬼。
“要不这样,小友,我用我手上的这些鱼跟你换,就换你手上的那对龙鲤,哦,不,一只怎么样?”
说到这里,老者觉得骗一个孩子有点下不去嘴,毕竟他还是要点脸的,所以他把一对改成了一只,这年头像他这么要脸的人不少了。
少年听到这,也就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虽然家里确实缺少粮食,但龙鲤的价值他却比眼前的老者更清楚,老者要跟他换的东西价值上远远不够,甚至没有丝毫可比性。
老者看到少年点头,先是大喜过望,但少年的摇头,却是让有点疑惑,但龙鲤却是他换取寿命的唯一希望,他可不愿草草放过。
没办法,老者只能问道:“小友可有什么不满意的,不妨说说看,老夫还是可以酌情考虑一下的。”
少年看了眼老者,淡淡的说道:“我过一段时间将要远行,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但家里无人照顾。”
老者眼眸微亮,感觉又有了希望,连忙说道:“老夫可以帮你。”
随后话机一转,老者又说道:“但作为报酬,你那一对龙鲤中的一只可就归我了。”
少年点点头,说道:“可以,看在你中午请的那条烤鱼的份上,也算还你一个人情。”
然后少年揭起篓盖,将龙鲤中的一只捞起,随手放进了老者身后空的鱼篓里。
老者诧异了一下,问道:“你就不怕我拿了东西就走吗?”
少年无所谓的看了老者一眼,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老者则与少年对视了一眼,少年眼眸中的那抹纯粹,似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烟火,让他望而生畏。
两人就这样走着,路过了万家灯火,可却从未逗留,远处的那点渔火,似是归家的方向。
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些散步的大人,看着少年和老者,有对比了下两者之间的猎获,大多是轻蔑一笑,如同平庸的自己找到一个比自己更为平庸的人,内心底里除了不屑与轻蔑,还多了一丝居高临下的桀骜。
少年并未过多理会,只是默默地走,任由身后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雾更大了,遮盖了少年漆黑的眸,也遮盖了他的身形,一切都是如此古井无波,就像这一如往常的生活。
“小友,看来你人缘不怎么样嘛。”
老者何等人精,见一叶而知秋,从村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们对于身旁的这个少年有一种来自于骨子中的一种蔑视。
“老丈,要到了。”
少年并未回答老者,也没必要回答,毕竟只要不眼瞎,这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的,也没必要解释太多,反而会弄巧成拙。
“你家也真是偏僻呢,罢了,老头子我也是喜欢这样的环境,也就将就一下吧。”
老者看了眼远处形单影只的房屋,这将是他一年内的居所。
不远处的一个人影似乎是注意到了二人,连忙跑了过来,走近一看,发现是羽衣。
“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担心死我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带着小黑一起去找你了,额,你旁边这个老先生是何许人也,怎么在村里都没见过啊?”
听着羽衣的问题,老者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老夫风孝忠,来自化外之地,不是此方人士,敢问小友尊姓大名。”
谁知羽衣并未回答老者的问题,而是把秋给拉到了一旁,窃窃私语:“哥,这个老头的姓氏是风唉,莫非他是羲皇后人,不是说这个姓氏族人已经无比少见了吗,你在哪见到的,这老头该不会是骗子吧?”
少年并未回答,倒是老者笑骂道:“小友,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出处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吧,还有,小友,老夫从哪点看是骗子了。”
羽衣知道自己在背后议论别人被眼前这位笑眯眯的老头看穿了,小脸也是一红,只能躲在哥哥身后嗫嚅的说了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兄长难得从外面带人回来,我得好好把关,何况前辈确实看起来不像好人呢……”
老者听到羽衣的一番话,脸上的皱纹多了几道,心说:“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难道我老爷爷的人设就这么崩了,假的吧。”
看到老头的这幅吃瘪样子,秋只能对羽衣说了句:“羽衣,这位风孝忠前辈可是一个好人,别这样没大没小的,人家好歹也是活了个把年头的……”
老者听了少年的一席话,感觉就是:“……”
“那我就放心了。”
羽衣也是听风就是雨,少年说什么就信什么,这让老者有种莫名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