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有什么要事,只是当年尊上战败后,本以为尊上会就此身死道消,没成想会再此见到尊上,有点激动罢了。”
乘黄的眼眸中闪过欣喜的光,似是对于夜还活在世上这件事无比的欣喜,但语气却是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当初那一战,不提也罢,那时的我虽处其中,可却并不是执棋手,只是一枚主战棋子罢了……对了,还没问你,你当初不是跟随帝鸿吗,现在他人呢,怎么连他的国度都改名了?”
夜并未因见到昔日的部下而太过欣喜,反而是有那么一丝不耐烦,毕竟乘黄再怎么说也是昔日的部下了,它现在更关心的是帝鸿到底如何了,毕竟有乘黄在侧,延寿一事倒也问题不大,至少苟活于世应该问题不大,可当它看到这乘黄背上那些角,夜头一回觉得有点馋了,长得挺壮实啊,味道应该不错吧……
“帝鸿大人啊……我也不知他而今如何了,毕竟身为白帝,主宰一方,不是我所能揣测的,自从三千五百多年前,尊上您与那位大战养伤之际,不久后就被其父召见,至今未归,而他的国民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忘了昔日的主宰,在经历了一番异变后,也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就连国号都被更替了,我身为镇守者,不能插足国事,所能做的只有在异变发生之时护住帝鸿留下的后裔,可惜,最终还是因为人丁稀薄走向了末路……”
说到这里,乘黄的语气倒也显得有点惆怅,显然对于这件事也是充满了无奈。
“嗯,原来是这样,看来也不能怪你,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也是成长了不少么,特别是你的角,都这么长了……”
说完忘秋清晰的听到了影子里的夜猛的咽了一口口水
“嗯?对了,尊上,这位小哥又是何等人物啊,我竟看不透他。”
乘黄直起身子,那对金黄色的眸子好奇的打量着着眼前这位少年。
“那个,我叫忘秋。”
忘秋也算跟乘黄打了个招呼。
“尊上,这个……少年不会就是你的宿主吧。”
乘黄听了忘秋的名字后,先是有点惊讶的,而后就是蕴藏于瞳眸之中那深深的恐惧,不会吧,那位大人竟是让它找寻这位……
忘秋显然是有点奇怪,为何一路走来,所见之人听了自己的名字无不忌讳莫深,就连凤九歌和凤金煌两兄妹也让他尽可能在外界不要提及自己的姓氏。
于是忘秋问道:“前辈,莫非我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若是可以的话,能否告知晚辈一二?”
乘黄借着月光看了眼忘秋背后的那道影子,它知道夜待在里面,此刻他那只状若狐狸的面孔深深的皱在了一起。
可惜夜的沉默让它有点头疼了,这,该不会是让自己看着办吧,不带这样的,我虽然隐瞒了什么,但尊上您也不能这样啊,我到底说不说啊,头疼……
“那个,小友啊,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也焉知不详,其中有太多的忌讳,若是可能的话,小友你尽可能去忘川河看看吧,那里也许有你想要的答案。”
乘黄觉得自己说的也算是够多了,虽然它还有一点没说……
忘秋还准备问点什么,影子里的夜突然开口说道:“得了,你也别为难人家,他确实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还有乘黄,诸沃之野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总感觉有东西在旁窥伺,你们不就是怕我卷土重来吗,现在的我早就熄了这分念想,你去告诉那些家伙,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也就完事了,怎么,还想我给你什么交代不成吗?”
看着乘黄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夜显然有点不满了。
“那个,尊上啊,事实上我也是才刚刚得知你附身于这个少年的,若是可能的话,我希望这位小哥能陪我走一趟,去见一个人……”
乘黄终究还是暴露了此行的目的。
“人?此代除了人皇和云梦大泽的那位外,还有谁值得这个少年一见的,莫非……”
“尊上,你猜的不错,继伏羲氏后,圣人再次临世,那日尊上您登临诸沃之野时,那位也在,随手点出了您的来历后,命我前去邀情这位小哥。”
“据闻圣人不语怪力乱神,亦不受鬼神所扰,一言一行言出法随,无忧无惧无虑无患,即便是我在圣人面前也仿若凡物,只是不知此代圣者是何等人物,竟能一语道破我的来历,真是后生可畏啊!”
夜虽然道了句“后生可畏”,可在忘秋听来,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对了,此代圣者何种名姓?”
夜显然对于此代圣者的来历有点好奇,连忙向乘黄问起。
乘黄回答道:“尊上,此代圣者位处云梦大泽,是此代逆流河之主,别号少君。”
夜喃喃自语道:“哦,逆流河主,有点意思啊,看来有必要要见识一下了……”
夜接着说道:“小子,看来我们有必要去见一见此代的圣者了,但愿此行不会让我失望,乘黄,乘着天还没亮带这个小子去一趟吧……”
乘黄恭敬的回答道:“是,尊上……”
与此同时的阴冥大界。
无忧君正拿着一壶桃花酿站在忘川河畔喝着酒,眼中的重瞳因为酒液的缘故显得有些迷离,而他身前,一位少女正拿着花洒浇灌着她身旁的彼岸花,显得颇为的与世无争。
而那个白发之人则是自顾自回到了桃花岛,吹着那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笛曲。
“他终究还是不愿意醒吗?”
那位少女浇灌完身旁的彼岸花,提着花洒看着不远处喝酒的无忧君,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
无忧君微不可查的回答道。
“百年后,他终究要面对混沌大难,那时你身为护道人又将何去何从。”
少女笑着问道,只是提着花洒的那只手在轻微的颤抖着。
“所做之事,只求无愧于心,所求之人,只愿其一生安好,岁月如初。”
无忧君缓缓地讲道,仿若誓言,只是不知又是说与谁听,亦或是消散于世间的一声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