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不明白。”
此刻的凤九歌再次推开壶天的房门，声音略带阴沉。
“说吧，哪不明白？”
壶天半倚身后的床背，淡淡的问道，似乎对于凤九歌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
“您为何要赶红雨师妹走？”
凤九歌问道，语气里带着不解。
“九歌啊，坐下来，别那么急躁，不妨坐下喝杯茶如何？”
壶天并没有回答凤九歌的问题，反而是伸出手招来了不远处的茶具，缓缓沏起了茶。
看着师尊不急不缓的动作，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凤九歌只好坐下等待。
就这样等了许会，凤九歌看到壶天将茶水缓缓倒向自己身前的茶具内，淡绿色的茶水如同一道细流缓缓倾倒在他的茶杯内，发出阵阵清香，还有道道白色雾气。
看着眼前的茶水，凤九歌并没有喝，只是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酒壶，默默地喝了起来。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喝酒。”
壶天无奈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但并没有在意凤九歌的无礼之举。
“那师尊您又何尝不是喜欢喝茶，这碧海天青可不是那些妖艳贱货能比的，好茶自然就得懂茶的人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徒弟我就一粗人，可不会什么品茶之道，就不跟你抢这茶水了。”
凤九歌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也罢也罢，这终究还是得我来喝。”
壶天轻移凤九歌身前的茶杯，直至自己身前。
对着茶水缓缓吹了口气，吹散其表面的茶雾，壶天泯了一口，而后默默感受着茶水带来的甘甜还有苦涩。
“师尊，你茶也品完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身旁的凤九歌显然有点坐不住了。
“你不是有结果了，为什么非要向我问个究竟呢？”
壶天再次呷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的问道。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师妹。”
凤九歌说道。
“仅此而已？”
壶天看了眼凤九歌，这么问道。
“仅此而已。”
凤九歌点了点头。
“你还是一如当年啊，我记得当年，就是因为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才导致金煌暴露的吧，莫非你准备重蹈覆辙了？”
壶天感慨了一声，想起昔日险些另方壶仙山覆灭的往事，那次之后，壶天自己也因此一直抱病在床，直至今日。
凤九歌没有说话，只因他明白自己的师尊并没有说错，当初发生的事，一直以来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让他难以忘怀。
可能凤金煌并不清楚当初自己为何会和师兄出走方壶仙山，但凤九歌却是很清楚个中缘由。
“可我终究还是想试着挽留一下，一如当年，无悔。”
凤九歌喝了一口酒，沉声说道，带着某种决心。
“你要是此代圣者该是多好。”
壶天默默地叹息一声，随后闭上了双眼。
而凤九歌也不知为何出现在了门外。
显然现在的壶天并不想跟凤九歌说什么了。
此刻的凤九歌看着那栋木屋，说了声：“但可惜我不是。”
“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去处，你现在去跟她道别，也许还来得及，这些年，我终究没教会她什么，但愿以后的她能教会我一些道理……”
那道声音仿若在风中不断消逝一般，但却被凤九歌清楚的捕捉到。
凤九歌喝了一口酒，此刻的他忽然明白了，从始至终都没有人选择过他，无论是这次，还是曾今，一如当年，他永远都是看着别人做出选择，没有任何例外。
缓缓吐出一口酒气，凤九歌将手中的酒葫芦挂在腰间，一阵寒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却抵不过他内心的失意。
此刻的他知道，离别的时候到了……
与此同时的太素，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此刻的她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
看了看不远处忘秋熟睡的脸，太素察觉到忘秋身上的气息发生一丝变化。
但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去睡觉去了。
但太素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忘秋枕边的一幅画卷散发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金光，而那本玉质之书上也多了许多字迹……
此刻的屋外，在太素面前故作潇洒的老者自太素回到屋门后，默默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而是一脸深沉的看着身后黄泉瓮的影子，淡淡说道：“别藏了，人已经走了。”
“不错的反应力，竟然能够察觉到我的存在。”
影子内缓缓游出一道黑色的小鱼，而它正是一直隐藏在忘秋影子里的夜。
听着夜的话语，老者笑了一声，说道：“若是连这点反应力都没有的话，我也枉为此代圣者，说吧，大半夜的，找我何事啊，掌管过去的真灵夜？”
“倒也不是要问什么东西，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收我所附身的少年为弟子，他完全没有继承你任何衣钵的的可能，一个无心之人，完全不可能理解众生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更别提成为所谓的圣人了。”
夜缓缓游到老者的身旁，说出这番话语的它，显得冷酷而又无情。
“我知道，所以我选择了他，我的时日不多，延寿之物永远都是那么的紧缺，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几乎没有什么种族生来就拥有无限的寿命，更何况我是人，不是神。”
老者沉声说道，语气中显得沧桑又惆怅。
“不，你不是，圣人早已不是所谓的人了，更何况，你这尊圣人还是一尊死在过去的圣人，不然你也不会拥有黄泉瓮了。”
夜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冷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人老了，总会纠结在自己最后的时光能做些什么，而我也是一样，你看现在，我所做的事情不就很有意义吗。”
老者看了看远处的那条悬浮于空的黑色小鱼，笑着说道。
“也罢，反正我也懒得理解，对于你曾窥探与我这件事，我也就勉强不与你计较了，反正你也没有几年好活，顺带说一件事，你的命数向来不归自己所统属，总有一天，你会迎来命途的终点，所谓圣人，只不过是人族自以为的圣人罢了，一旦失去所谓的民心，所谓圣人，依旧是一个草包罢了。”
夜扭过身子，离开了这里，对于这个老者想的是什么，它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也没有什么必要聊下去了。
“所以我选择了他，因为他成不了圣，因为他不懂人心，因为他是悼亡，生来失去所有的人，已经不怕失去，所能做的只有不断拥有，改变过去的一切……”
老者喃喃自语，带着些许对于未来的担忧，还有对于未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