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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归来的悼亡者(求鲜花)
    “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

    “余闻上古有真人者,是谓道始,提挚天地,把握阴阳。吐纳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

    “亦曾闻中古之时,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与四时,去世离俗。游于天地之外,视听八达之外,亦归于真人之列。”

    “次也,圣人,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外,无归尘之心。行不欲离于世,举不欲观于俗。外不劳形于事,内无思想之患。恬愉为物,以自得为功。形体不敝,精魂不散,亦可以千二寿载。”

    “再次者,贤人,法则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从阴阳。分别四时,将从上古……”

    “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生而勿杀,予而勿夺。”

    “夏三月,此谓蕃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使志无怒,华英成秀。”

    “秋三月,此谓荣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使志安宁,以缓秋刑。”

    “冬三月,此谓闭藏。水冰木柝,无扰乎阳。若己有得,去寒就温。”

    “逆春气,少阳不生,肝气内变。逆夏气,太阳不长,心气内洞。逆秋气,少阴不收,肺气焦满。逆冬气,太阴不沉,肾气独沉。”

    “夫四时者,万物之根,死生之本。”

    “道者,圣人行知,愚者背之。阴阳则生,逆之则死。反顺为逆,是谓内格。”

    “乱己成而后治,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兵,不亦晚乎?”

    “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其生五,其气三,寿本天元……”

    “天有八风,经有五风,八风发邪,以为经风,触五脏,邪气发病。”

    “昔有女子,二七而天亏至,任脉通,太冲脉盛,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

    ……

    看着墓碑上的铭文,似是记录死者生前的见闻,但一只手拂过一方方墓碑,带走了碑上的文字,似是不想将来会到的人忆起不曾想起的过往。

    但带走的不仅仅是文字,还有残存于世间的古老文明。

    一路走来,处处皆是无字的黑色墓碑,每块墓碑都被打扫的纤尘不染,似是经常有人来此打扫。

    而每块墓碑的不远处都安插着一支白色的彼岸花,白色的彼岸花随风摇曳,但却始终不凋,经年不谢,似是在倾诉着死者生前的辉煌。

    是的,他们也曾辉煌,也曾落魄,但终成枯骨。

    正是应了那句:“故身本战死,魂魄犹欲生,死者眠地下,意却碑上存。”

    带着冲天的不甘,似是欲再次一战。

    这片墓园,是如此的幽寂,除了偶尔阴风的刮过,彼岸花会发出些许声响,就只有远处的那株阴柳树上的大洞随风而起的呜呜声,显得颇为恐怖。

    而除了这片墓园,在其亿万里开外,有一条细长的河流在静静地流淌着河水。

    这里曾是他们的家乡,过往的一切,显得如此富饶而又繁盛,而如今他们的墓却离此亿万里开外,显得无比可笑。

    而这条河曾经叫悼川,现在叫忘川。

    而那群葬于碑下之人,昔日的他们被称为英雄,享受着众生香火,而如今被称为诡异、野鬼,遭众生唾弃。

    “他们本信命,奈何,奈何……”

    曾有一位老者路过此地,感叹了数声,但却对眼前这些墓碑无可奈何,即便老者是此代圣者,亦是如此。

    当时的他急着赶路,就在这里造了一座桥,而那座桥,在当时的老者看来叫做彼岸,而现在叫做奈何。

    在更久远之时,也曾有人来此,他是一位中年男子,面容平凡,却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气,一身道行当世无人出其左右,一对剑眸仿若镇压日月山河,就连亿万里开外的忘川河都为此颤抖不已,几欲开裂。

    但他面对这些墓碑亦是肃然起敬,在此祭拜一二后,就再次远行,临走时,他留下了一枚花籽,那枚花籽开出的花朵叫勿忘,而今叫彼岸。

    曾有很多人来这,他们来的时候大多带着期望而来,可却往往失望而归。

    墓碑依旧矗立,带走了无数过往,岁月不复。

    可昔日来此的人们却是再也没有来到这里,这里仿佛被所有人特意遗忘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记忆的流水,涓滴不剩。

    而今,又一位故人来到这里,他是最近百年唯一一位可以自有出入这里的存在,也是他才让沉寂的墓园有了一丝生气,让其显得五彩缤纷起来。

    “我回来了,忘川……”

    一个身穿白龙鱼服的少年站在一道黑色的墓碑身前,看着亿万里开外的忘川河,仿若女子一般的细长手指轻轻拂过墓碑,带走了上面的文字,而他的气息也是为之强势了一丝。

    这是最后一面被他拂过的墓碑,自它之后,所有的墓碑都失去了文字。

    他们遗留的一切都被此人继承,就连这些墓碑的主人都没想到,他们死后造就了什么怪物。

    人死之前,总会回忆起昔日的一切,一切的感叹都会化为叹息,溘然长逝。

    有时候死的多了,哀悼的多了,遗憾的多了,无尽的悲伤之中,终会在忘川之中孕育出一种生灵,那种生灵叫做悼亡。

    而这个白龙鱼夫的年轻人正是此代唯一的悼亡者。

    他出于此地,终于此地。

    他来此悼念一二,带走了一切的不甘,还有不平。

    他亲手继承了所有死去族人的念想,即便他知道继承意味着代价,意味着付出。

    脚踏虚空,少年只身来到忘川,掬起一捧忘川的河水,再次折返,默默的浇灌墓前的彼岸花,即便他知道很耗费时间。

    只因他是此代悼亡,是这一族史上最年轻的悼亡者,年仅而立之年,就要背负一切的悼亡者。

    他本可以抛弃所有,但他选择了背负,前路漫漫,不知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