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冀州常山,黑山军临时大本营。
主帐内,张燕正看着战败而归的张白骑,表情不咸不淡,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帐内的空气一时有些沉闷。
良久后,张燕终于开口了:“如今正是非常时期,战败之过我可以不予追究。”
“谢首领。”
张白骑拱手行礼,语调中却听不出一点谢意。
两人虽然名义上是上下级关系,但彼此之间并不感冒。
这倒不是因为张白骑心怀反意,而是黑山军内部本身就是这种环境。
“三九七”有人的地方就有山头,黑山军上上下下加起来这么多人,里面派系林立是很正常的事。
这个集体很有点“邦联制”的味道。
表面上大家都听从张燕老大的号令,实则各自独立,互不买帐。
之前由于黑山军正值缺粮的为难关头,再加上冀州政府军的步步急逼,这才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现在,黑山军基本已经取得了大半个冀州的控制权,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生存环境已经得到了保障,人心自然就开始浮动起来,导致黑山军已不再是铁板一块。
高邑城之所以聚集了这么多人马还久攻不下,除却守城军本身就很难啃的因素外,人心不齐才是根本原因。
所以,张白骑不光没有对张燕的“不予追究”心怀感激,反而还对后者以老大自居的神态感到不满。
另外,他当初领兵南下并不是真的想要听从张燕的号令,而是试图自己开辟一片地盘出来。
只可惜,不巧踢到了一块铁板,最终只能灰溜溜地回来。
“官军规模如何?”张燕皱眉相问,“统兵者乃是何人?”
张白骑如实道:“约有上万,领军者名为张郃,似乎是什么铁鹰校尉,是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官职。”
这就是黑山军和其他乌合之众最大的不同之处。
换做其他人,为了面子问题,多半会虚报敌军人数。
但黑山军的头领们虽说彼此之间互不服气,但最基本地大局观还是有的。
张白骑知道那几千人估计只是前锋军而已,后面可能还有数量更多的大队人马,当前是黑山军至关重要的存亡关头,讲究面子没太大意义。
“张郃?”
张燕习惯性地摸了摸胡须,这表明其已陷入思考状态。
张燕习惯性地摸了摸胡须,这表明其已陷入思考状态。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张郃不久前还是冀州牧麾下的一位军司马,什么时候跑到中央军那边去了?
“可是,河间张郃?”
张白骑摇摇头:“我又不认识此人,怎知是不是同名同姓之人。不过那家伙对地形的利用能力很强,这一点倒是和传闻中的河间张郃有相似之处。”
“嗯……,那多半便是他了。”张燕叹了口气。
在冀州诸将中,他最忌惮的不是冀州军第一人麴义,也不是已在渤海闯出一片名声的新秀颜良。
而是这个既不起眼、却也不算低调的张郃。
数年前当自己还只是一名普通的黄巾军低级军官时,就和张郃有过几场较量,而且输比赢多。
如果击败张白骑的将领真的就是那个张郃的话,那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0........
……
晚上,张燕营帐内。
“你来了。”张燕看向对面的高大身影,又做了了请的手势,“坐。”
来者正是渠帅左髭丈八。
在不久前的那场密谈中,这两位黑山军大佬已经达成了初步共识。
左髭丈八盘膝而坐,直接开门见山道:“朝廷的大批援军已经来了,对吧。”
“不错。”张燕指了指背后的地图,“现在不光是北边,南边也跑来了一批。”
于张郃率军抵达冀州之前,黑山军就已经侦测到了幽州官军的动向,知道北边的中央军主力也在向自己这边进发。
“看来你终究还是没法及时完成计划。”左髭丈八咬了一口干粮,“现在准备怎么办?”
张燕的打算,是在最短时间内攻略尽可能多的地盘,从而获得更多与朝廷的谈判资本。
然而他低估了黑山军的团结程度,也低估了朝廷的2.6动员能力。
现在高邑城还没能攻下,官军就大举来袭,情况已经完全脱离了预估。
以目前的状态投降朝廷的话,不仅摄取不到什么利益,朝廷肯不肯答应招降都是问题!
张燕紧皱眉头,沉声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老粗人一个,脑袋瓜也没你灵活,你都想不出,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左髭丈八耸了耸肩,“不过若真要按你原来的谋划来办,现在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
张燕沉吟了一番,道:“你是说,主动向官军的援军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