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看来这是件好事。”姬无夜一脸阴笑,拿起案几一旁的军刀,就一步步朝着韩非走去,又说:“难得公子如此看得起在下,一发现了军饷的下落就来告之姬某人,今晚公子就在府邸,我们好生庆贺一番。”
韩非尽管脸上还是挂着笑,但目光落到他手上明晃晃的军刀上,仍是忍不住心头一紧,遂开口说道:
“俗话说龙床不如狗窝,?我还是回到自己的房子才会睡得舒坦,就不留下来打扰姬将军了。”
“喔,看来公子还是不给我姬某人这个面子呀,”姬无夜仍是一脸的阴笑,他又晃了下手上的军刀,说:“这怕就是由不得公子了,能不能走,还得问问我手上的军刀才行。”
话音刚落,姬无夜脸上的阴笑顿时就被狰狞取代,双脚往地上一踏,举起军刀就朝韩非砍了过去。
偌大的大厅里顿时如死般寂静,骤冷的气息,也不知是夜的缘故,在被无限放大的同时,更是让人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特别是看着姬无夜那张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大的狰狞面孔时,韩非竟然感受到了恐惧。
而那军刀,也在一点点向他的咽喉逼近,五寸、三寸,二寸、一寸,然后就是划破咽喉,鲜血四溅!
实在是姬无夜的动作太快了,快得似乎就是在电光火石般发生的。
所以,这基本上是大厅里所有人预期中的画面,甚至就连坚信计划可行的韩非也有那样的错觉,他下意识地,绝望而抱有一线生机地看向自己身后的卫庄。
只是,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卫庄还能来得及救他吗?难不成还真要被卫庄一语成真了?
然,就在韩非觉得脖颈处一片冰凉,以为自己就要死定时,一股大力猛地自身后用力一拽,一推,就是“锵锵”的金属碰撞声。
韩非差点没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得倒不过气来。等他回地神来,再去看时,卫庄已经和姬无夜弹斗在一起,偌?大的厅堂里只听到刀与剑“锵锵”的碰撞声,听得人心惊!
没错,姬无夜是快,他要不是有些真本事,又怎么可能当上han国的大将军呢。
只是他快,卫庄更快!
姬无夜几次想要强攻,都被卫庄轻松化解,并被震得连连后退的几步。
与上同时,大厅外传来了“唰唰唰”的脚步声,韩非闻声回头去看时,门外竟然出现了齐刷刷的士兵,他们都把手放在腰侧的佩剑上,一脸的肃杀戒备。
只可惜,那目光却死死锁在他和卫庄身上,肃杀与戒备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意图谋害韩王公子的姬无夜!
而眼前的一幕,韩非或许已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时,仍忍不住目光一凝,现出了杀意。
真是犯天下之大不讳,这些明胆是他们han国的士兵,吃的是他们han国的军饷,但竟是听命于姬无夜一人,而对他这个han国公子肆无忌惮。
“哈哈哈……刚刚就看出公子身边的这位不简单,没想到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厉害,姬某人也是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正好切磋一下。”
就在韩非失神的当儿,就听到姬无夜哈哈一笑,朗声说着。
只是这话或许说得客气,却是暗含杀机。所谓的刀剑无眼,胜了,把人结果了,就把一切都推托到刀剑上;败了,那真的就是切磋了,说一句“技不如人”就一笑置之,倒真是进可攻,退可守,那话是说得滴水不漏。
况且,姬无夜虽然自知自己的实力不如卫庄,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就不信加上身后两排的士兵,他就不信自己赢不了他。
韩非听了,不禁冷笑出声。
果真是个阴险狡诈、老奸巨滑的小人呀!
然,就在姬无夜满眼算计时,门外突然又急冲冲地跑来一个士兵,朝着姬无夜双腿一并,
“报,丞相之子张良在外求见,说是要来邀请九公子到府上一聚。”
闻言,姬无夜眸色一沉,看向韩非的眼中多了份打量:这都是这个小子算计好的?
整个han国,就属丞相张开地是他稍有所忌惮的。而张良的出现,无疑就是给他一个警示,如果张良今晚没从他的大将军府接到韩非,日后再传出韩非暴毙的消息,张开地再在朝堂上这么一说,无疑就是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对他非常不利。
而在想通这里面的关节后,姬无夜又是眯眼一笑,一脸惋惜地说:
“既然公子今晚还有别的安排,那我也就不强留公子了。”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堵在门外的士兵也“唰唰唰”地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士兵,危机解除,韩非也是长舒了口气。施施然地跟姬无夜告别,就走出了大将军府。
而也就在韩非背转过身时,姬无夜脸上的笑意尽褪,取而代之的则阴冷狠戾,杀气腾腾。
“去,查一下跟在九公子身边的人是谁?堂堂han国公子,怎么能跟来历不明的人交往。”
“是。”
马上有士兵上前一步,恭声应道。
姬无夜只是烦躁地挥手,谴退了一旁的舞姬和侍从,怔怔地看着韩非留在地上的金币,出了好一会的神。
首先是翡翠虎府上宝库被洗劫,莫名其妙冒出了两个高手。如今韩非身边又多出一个,而且一开口就是冲着军饷而来,那又意味着什么?他们已经知道金币的所藏之处,今晚这是想要来试探他的,还是声东击西?
他这次是遇尽心思,可不但没有扳倒张开地那个老狐狸,眼下竟是连十万两黄金也要失去吗?
姬无夜是越想越?不顺,一掌拍在案几上,喝道:
“来人……”
大将军府邸外,张良看到韩非和卫庄毫发无伤地出来,也是深深地舒了口气。像这种摸老虎屁股的事情,他还真怕自己镇不住场面,姬无夜反倒是在一气之下,直接就把韩非给结果了。
而如今看到韩非能平安无事地出来,张良心中也是别有一番感慨。
姬无夜觉悟了han国绝大部分的军事力量,权倾朝野,弄得君不君臣不臣的,人人自危,如今能看到韩非这样的表现,不禁让他心中也燃起了复兴han国的希望。
韩非显然也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此时能平安出来,禁不住回头看向大将军府,感叹一句:
“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让我韩非闯出来了。”
“紫姑娘已经等在山顶了,并为这次的大捷备好了酒菜。”
张良见他出来,禁不住笑着摇了下头,说。
“啊!”韩非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神色,“知我者,紫女也!怎样,卫庄有兴趣一起同享美酒吗?”
最后一句,韩非是笑看着身旁一脸漠然的卫庄说的。
卫庄只是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
他知道,现在不过是迈出了成功的一步,想要真正得回军饷,就要看姬无夜那老小子会不会上当了。
说话间,三人就上了张良备在一旁的马车,勒马朝山顶而去。
约莫是一盏茶的工夫,三人已经和紫女汇合,一起坐到古桌旁,边品尝着美酒,边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不得不说,今晚的行动虽然冒险了点,但看姬无夜那急着想要杀人灭口的架势来看,对他的话应该是信了八九分。
没错,他今晚就是故意让姬无夜误会自己有办法找出军饷的。以那老小子念諁以多疑的性格猜测,他一定会有所动作的,到时他们就可以……
眼下,他们只要盯着姬无夜的一举一动,就能顺藤摸瓜,最终把不翼而飞的军饷挖出来了。
当然,经过慎重的考虑,他们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修为最高的卫庄。
“卫庄,接下来的就看你的了。”
韩非端起酒杯,笑眯眯地看着卫庄,往他面前一送。
看着自信的韩非,卫庄仍保持着他一贯的高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就是双脚一蹬,身形一闪,已化作一道黑色魅影,朝着姬无夜所在的军营而去,眨眼便消失了踪影。
可紫女却是眉头一皱,不知为何,她今天一直都心神不宁,觉得这次的计划肯定会失败似的。
没错,韩非这次的计划是非常周详,但如果那个神秘的羸睿非要插一脚呢?她仍清楚地记得那晚他出现在断魂谷时的情况,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去的。
“紫女,你是在担心羸睿可能会出来抢军饷吗?”
韩非跟紫女和卫庄深交多年,自然是轻易就看穿了紫女心中此时所想。
“嗯,据我所知,他之前可就已经洗劫了翡翠虎府的宝库,而那晚也是有出现在断魂谷的,总不至于那么巧,就是路过吧?而我们这边现在只有卫庄,如果他要出手的话,卫庄怕不是对手。”
紫女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韩非却安然地摆了下手,笑着说:
“不用担心,他是不可能知道的计划的,就算他再神通广大,总不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是不?”他虽然心中也是很忌惮赢睿的,却不认为羸睿只是一个外来者,能插手到han国的事上来。
“但愿如此!”
紫女叹了口气,一连两次在羸睿手中吃瘪,她可没有韩非的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