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罗府这个英姿绝伦小娇娘的质问,项瑜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是李二让他来的。
那样的话,传出去,不但让罗艺更加骄狂自大,还会让侯君集、张亮等人对李二离心离德,寒了旧部的心。
所以,此次来救援罗府,只能靠他项瑜一人独自周旋。
李二不会提供任何帮助,更不会承认派他来的。
“咳咳,其实天策府里大部分人都是好人。你看程咬金,秦琼,尉迟恭,徐茂公等,不也去救援魏征家了吗?”项瑜心思电转,急忙为自己的来意,辩解道。
这十五六岁的绝美女孩,虽然武艺高绝,但终归是涉世未深的纯真年龄,项瑜的话,倒让她无从辩驳。
可想到自己祖父,与天策府的仇怨,又让她有些迟疑。
这时,一旁的一个中年人护卫,向罗依依低语了一番。
“他真的把外面那些坏蛋全部杀了?”少女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看来此人并不是来助纣为虐的。”
虽然少女心中笃定了几分,但依旧追问道:“嗨,你为何要保护我罗府?秦琼,尉迟恭他们之所以保护魏征,是因为他们是瓦岗寨的故人。你又为何替我罗府出头呢?”
项瑜没想到,这小娘皮竟有此一问,挠了挠头,硬着头皮道:“我……家也与你府上有旧。”
那英姿绝美少女,显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哼,骗子,我从未听我祖父说过,我罗府与天策府的人有故旧。”
谁说十五六岁的少女最好骗?眼前这个小娘皮简直就是个小狐狸嘛。
看着天真无邪,其实就是小机灵鬼。
“若没有故交的话,我何必冒着得罪三个同僚的风险,来帮助你家呢?”项瑜把这个问题,又踢给了对方,为了防止她继续追问,他又忙道:“听我父亲说,是我先祖与你高祖那一辈的交情。”
小女孩终究是小孩子的心性,项瑜的这番说辞,顿时让她不知如何应对了。
先祖那一辈的恩义,那不知是多久年前的事了?
“既然是故交,那为何之前,从没有见过你来到我们罗府?”绝美少女左思右想,抛出最后一个问题道。
项瑜对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一,罗府乃王府,陛下亲封的异姓王,每日来拜访的高门大户,数不胜数,我们项家一个小门小户,怎敢胡乱认亲?”
“再者,当时我们分属不同的阵营,你祖父乃太子的亲信,我父乃天策府将领,为了避嫌,所以才不好相认。”
“如今,你罗府即将遭此大难,我项家焉能看着故人之后遭灭门之祸,而袖手旁观?。”
项瑜这一大通话,说的慷锵有力,把那小姑娘唬的一愣一愣的。
正如他所说,若非故交,他为何要冒着得罪侯君集等炙手可热的三个大将军,保护他们罗家呢?
“既然贵府暂时解除了危机,那在下就先告辞了。”项瑜知道,绝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不然的话,这小娘皮继续追问,那就不知如何圆这个慌了。
而且,看这罗府的护卫,都是以一当十的猛士,只要不是大唐的精锐大军来围剿罗府,那么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项瑜再次看了一眼那英姿勃勃的绝美少女,而后拱了拱手:“罗姑娘,告辞。”
那绝美少女见他要走,竟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别人不顾安危,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让他就这么走了,显得罗府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但若开口留他,这个面嫩的绝美少女,又怎能开得了这么口呢?
这时,一个风尘仆仆的高大健妇,走将出来,向那少女微微一躬,而后道:“项家小少爷万安,我家老祖宗有请。”
“老祖宗?”项瑜有些吃惊道。
“是……我的曾祖母。”那绝美少女心中也是讶然,不过却是耐心解释道。
项瑜挠了挠头,这……越玩越大了。自己刚才说,是曾祖那一辈的交情,本以为是死无对证。哪知,人家罗府,竟真的还隐藏着一个曾祖辈的老祖宗。
“咳咳,好吧。”
项瑜知道,这次躲也躲不过去了。既然是来认门的,哪有不见见老人就走的道理?
“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圆它,这话一定也不假。”
随后,在那高大的健妇的带领下,项瑜很快来到了后堂的议事厅。
议事厅内,无论男女老少,一百余口罗氏族人,皆是全副武装,每个人的神色中都蕴含着令人生寒的果敢与坚毅。
项瑜这才明白,其实,就算自己不来,侯君集他们的那些私人部曲,也难以攻进大堂。
百十人的大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气氛肃穆而庄严。
议事厅内的首座上,一个银发苍苍的老婆婆,手持龙头拐杖,威风凛凛地坐在那里。
岁月虽带走了她的容颜和风采,却留下了一双看透世事的双眸,以及一颗深谋远虑的玲珑心。
“晚辈项瑜拜见老夫人。”项瑜神色淡然,向上首位置的老夫人,微微一礼。
那老夫人威严的神情,露出了难得的笑意:“既然是故人之后,就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孩子,过来,让曾祖母看看你。”
项瑜心中苦笑一声:坏了,这下本少爷又多了一个曾祖母。
不过,既然到了这个关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挤出一丝笑容。
那银发老夫人,看了看他,拉着他的手,神色中满是慈祥和激动:“像,真像……真像你曾祖。想当年,你曾祖是我家老头子的亲卫队长,一杆项氏枪法,使的出神入化……当时,你曾祖为保护我家老头子,还被射瞎了一只眼……”
老夫人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到动情处,竟还流下了几行浑浊泪水。
看的大厅内的罗氏一族的老老小小,是唏嘘不止。
但……项瑜心中却是大骂不止……这……也可以……
这老夫人看着也有八九十岁了,怎么就睁着眼说瞎话呢?还亲卫队长,还是一杆项氏枪法使的出神入化……
无耻,无耻的老太太,说瞎话不打草稿……
“没想到,这几十年过去了,老身竟还能见到项瞎子的后人……孩子,你父子这些年来,为何不来看看我这老婆子呢?”
“我家老头子那一代的故人之后,在京城已没多少人了……老天开眼,终于让老身在临死前,就见到一个故人之后。”
老夫人说着,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飞儿,依儿,还不赶紧过来见见你世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