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圣彼得堡的日子对乔婉来说,与在灰色酒吧相比,还是有些不同的。
这里的眼线太多,若是没有司漠,乔婉想,自己绝对不会在这里多呆。
司漠贯彻了自己在医院病房说的“回家养伤”的承诺。
在乔婉回到圣彼得堡的两三天来,真的是像一个重伤之人一般,被司漠认真谨慎地对待和照顾。
“药是言七配的,不会留疤。”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乔婉趴在柔软的大床上,头枕在手臂上,手臂枕在枕头上。
舒服地闭着眼睛,落地窗外时不时会吹进来柔软和煦的风,和背上药物凉飕飕的触感有所不同。
司漠坐在一旁为自己擦着药,神情很是认真,说的话也很认真。
那手指的触感和药物一起,力道温柔地让乔婉有些昏昏欲睡。
但是听见司漠的话,乔婉还是迷糊地睁开了眼睛回应他,
“留疤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看不见。”
这话说的,成功地让司漠的动作一顿。
看见乔婉如此慵懒散漫的趴在,俏丽的小脸一派享受之意,他俯身靠近她的耳边,
“我看得见。”
乔婉转动眼珠子看他,他说的这样认真,让乔婉没忍住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男人的眼睛也轻轻地弯了起来,幽邃地瞳眸中更像是闪烁着星子般的光亮一般,昭显着主人家的愉悦。
“你会介意吗?”
乔婉问道。
男人摇头,
“从来不会。”
他的目光落在乔婉光滑的美背,盈满笑意的眼睛忽然目光散乱了开来,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
乔婉轻轻地笑了一下,她自然知道司漠的这种眼神是怎能回事,当初她做司漠助手的时候,可没少受伤。
而自然而然的,她的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的伤痕。
如今司漠见她身体,光滑如初,仿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其实,他的心中,也是有怀疑的吧。
自己的这些伤痕,都被去除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乔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司漠。”
她翻转着身,搂住后者的脖子,刻意抬起了头靠近他,呼吸此刻尽数间被喷洒在了男人的耳畔。
后者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在手臂触碰到了那光滑的肌肤时,仿佛是愣头青的小子一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愣神的功夫,正好是给了乔婉机会,她一个翻身,打算将司漠压倒在身下。
若是平常,定然是没有这个力量的,此刻司漠处在状态之外,又率先察觉到了乔婉的举动,因为怕牵扯痛她的伤口,便也顺着她的动作而为之。
于是最后,乔婉成功地掰回了一招。
“司先生,想要吗?”
乔婉低头靠近司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男人的胸膛间。
她的身子压的极低,胸前的柔软和男子强壮的胸膛相互暧昧着,仿佛世间最为致命的媚药一般。
柔弱无骨的小手从他的胸膛滑过,留恋在男子精壮的躯体上,所过之处,就好像是点了一把欲灭不灭的火一样,煎熬着某人。
呼吸交缠,柔软的唇时不时地触碰着男人,如同竹林间衣裳半掩的青媚狐,当真是,魅惑至极。
男人的目光早在乔婉俯下身的那一刻便变得沉重幽然了起来,墨黑墨黑地,内里闪烁着欲明不灭的光芒。
压住变得沉重的呼吸,悄然地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间,开口,声音竟然沙哑的厉害,
“婉婉,别闹。”
他警告道,忽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司先生每次都这样说,就不能换个词?”
乔婉若无其事地靠在他的胸膛,身体挨着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男人起伏的躯体,眼底有着得逞的笑意,手下的动作慢慢悠悠,一派天真无辜之色。
在这样的折磨下,简直是一种生死不得的煎熬。
目光变得越发地深邃,声音亦是如此,
“你要是再这样,后果自负。”
“自负就自负。”
乔婉说道,忽而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闻言,男人的唇微抿着,墨黑色的眸光浅浅地荡漾着明亮的光色,他的手覆在乔婉的背上,忽然一个用力,翻身将局面反转。
“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未落,男人的唇便落了下来,带着火一般的炙热。
乔婉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屈起迎合着后者,被封住的唇时不时溢出一两声娇吟。
无意间闯进这满室旖旎的风见此情景,也不由变得轻柔了下来,扬起的白色纱帘缓缓飘落,遮掩了这满室的风光暧昧。
……
深夜的海湾码头街道,空无一人,浪潮在黑夜中泛着白色的光芒,海岸旁的路灯,光线朦胧而昏暗。
一辆押解着犯人的苏政警车按照平常速度行驶在海湾码头。
和车内人相伴的,是拍打着海岸的浪潮声。
“这路灯,可得修修了,你看看,这么暗,都要看不清路了。”
驾驶室的两人相互聊着天,看见前面漆黑如墨的路面,不由说道。
“小心点。”
副驾驶位置的人虽然也这样觉得,却还是提醒着开车的同伴。
于此同时,他透过后面的铁网看了一眼车厢内的人,只见一人低垂着头靠在车厢上,这才放下了心。
“你说什么时候不好带去海域鉴,偏偏让我们现在去,这大半夜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开车的苏政警官发着牢骚,得到了同伴几声同样的牢骚声,便也不再说话,安心开着车。
就在这时,前面一个黑色的人影闪过,惊的他急忙踩下了刹车。
“吱”的一声,车内的几人纷纷地朝前倾去。
“喂,你干什么!”
“我看见前面有人。”
“大半夜的,这里还是环海高速,哪里有人!别吓人。”
看见前面漆黑一片,并没有像开车的同伴所说的那样,另一人很快提醒道。
开车那人又眼睁睁地仔细地看了一眼,确定眼前没有任何人,嘀咕了一声见鬼,便发动车子加速离开,
“砰!”
忽然间,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声音的爆破声。
刚刚发动的车子刚行驶到不远处,因为这声枪响,忽然间变得左右摇晃起来。
“哎,怎么回事?”
“妈呀,压倒什么东西,轮胎爆了。”
“靠!”
几声低骂传来,一人正打算下车查看,忽然间又听见了几声砰砰的声音。
“糟糕,是枪声!”
开车那人很快反应过来,车子在不断地闪躲和摇晃着,偏离了原来的行驶路线。
“喂!小心前面!”
“砰!”
话音未落,车子直接冲撞出了栏杆,从海岸上几个翻滚,落进了海面。
半个小时之后,刺耳尖锐的警笛声在环海公路上响起,黄色的警戒线被拉开,不平静的一天,在这警笛声中拉开了序幕。
……
手机震动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响起,趴在男子怀中的女子不安分地摇动着脑袋,烦躁声还未出口,便被一阵轻柔的哄拍声给压下。
震动声消失,女子又重新恢复了恬静地睡颜。
拍着怀中女子几分钟,见她安静地沉睡下来,男子这才悄悄起身,抽出了自己被女子枕在头下的手臂。
拿着手机离开了床边的位置。
落地窗前倒映出了男子冷峻的面庞,按照原来那个电话拨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对面接通,
“先生,海域鉴出事了。”
汇报的声音传来,随着声音的落下,男子垂下的眸光倏然间抬起,窗前倒映出了俊美容颜,幽邃的眼瞳中一闪而过凌厉暗黑。
……
乔婉是从梅司的口中得知司漠是半夜离开的,她有些困惑,隐约记得昨天晚上似乎有个电话来过,难不成是出什么事情了?
早上七点半,乔婉坐在餐厅的位置上,和以往一样,司漠不在时,通常是她一个人吃早餐,如今也不例外。
餐桌上摆了一份今天的最新报纸,吃早餐的空隙,乔婉拿起了这份报纸。
首页版的经济时报,占据大幅面版本的是宣布谢氏破产的消息。
谢家在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天之后,终于破产了,在宣布破产之后,谢家的一切产业将会在下个月进行拍卖清算,偿还之前的债务。
版面上有谢家被采访的图片,出现在镜头面前代表谢家的是谢家掌权人本人。
和当初在谢家晚宴上风光得意,满面春风的谢老爷相比,此刻的谢家掌权人面色沧桑颓废,华发增生,双眉紧锁,满面愁容。
中间的时间相隔不过短短几月,还真是造化弄人。
乔婉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平淡地一扫而过,谢家的新闻之后,中间穿杂了一些其他的,乔婉并不敢兴趣。
直到她看见了莫家的新闻。
在自己回到了圣彼得堡的这几天,莫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先是莫家在苏区的首饰产业出现了欺骗消费者的事故,接下来又是莫家在苏区的店面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之前莫家还因为商业机密的泄露,损失了好几单大生意,虽然店面被砸和出现商业信誉欺骗这样的事情相比,显然后者要轻一些。
但是这个时候,这些事件的出现,无疑是火上浇油,加快了事情发酵爆发的速度。
报纸上所显示的图片报道,莫家被砸的门店里可是出现了不少手举着牌子要求莫家出来给个解释的顾客们。
一眼看去,实在是颇为壮观。
一大早看见这样的新闻,乔婉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她的手边摆了一杯酒香醇厚的红色酒液。
美酒配美事,天下难得。
吃罢早餐,乔婉起身走到了沙发的位置,她的手中还端着那杯还未喝完的红酒,此刻她轻轻地抿着,精致生辉的眉眼侧漏出一丝冷嘲般的愉悦。
闲着无聊时,她滑动着手机,手机消息一栏显示着有未查看的一条信息。
点开。
“任务完成。”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乔婉嘴角的笑意便深刻了一些,若无其事地将这条信息删除。
随手拨了一个电话到木月那边。
电话隔了几秒才被接通,木月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
“喂。”
“木月。”
“乔婉。”
那头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有很多种无奈的话想要说出口。
乔婉向来敏觉,此刻听见木月不一般的语气,很快察觉出了不对。
“你不在灰色酒吧?”
“不在。”
“在哪?”
“海域鉴。”
一问一答的对话方式,乔婉的动作一滞,垂下的眼帘微微抬起,眸光中闪过一抹深思。
“我马上过来。”
她并未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挂断电话之后,很快拿起了沙发上的一件外套,准备出去。
“夫人要出去?”
“嗯。”
乔婉走到门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有些不赞同自己私自出门的梅司说道,
“我是去找你们家先生。”
梅司的不赞同很快收起,微微点头颔首退开了一步。
乔婉这才收回了目光,身形很快消失在了门口。
乔婉一走,梅司便对身后的佣人说道,
“打个电话,将夫人出门的消息告诉先生。”
“是。”
……
海域鉴,审讯室。
木月挂断电话,悠悠地叹了口气,将手机收好,这才看向了面前的人,
“秦宙队长,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空旷安静的审讯室,环境有些昏暗,此刻两人中间的桌子上亮着一盏台灯,这似乎是每个审讯的地方都要有的标配。
此刻这亮光照的木月眼睛痛,当然,眼睛痛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这灯光,而是自己一大早就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被叫到了这里。
秦宙看出木月眉眼间的疲惫,现在这个时间,正是灰色酒吧歇业的时候。
“木月小姐很忙?”
“当然,这个时间,我该睡觉了。”
木月的语气并不算好,揉捏着自己疲惫的眉心。
“据我所知,灰色酒吧这几日,并没有营业,木月小姐这段时间,应该是轻松的。”
秦宙这是在套自己的话?
木月眼底掠过冰冷,忽然不屑地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秦宙的身上,
“要不是你们海域鉴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我灰色酒吧至于歇业这么多天?损失还没有找你们赔偿,你们倒在这里追踪怀疑我歇业期间干什么?
怎么着?开业了怀疑我们私藏苏政物资,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歇业了,还要被你们怀疑是不是去干杀人犯法的事情了?
若是不想我们在这苏区海域待下去便直说,大不了我灰色酒吧从这苏区撤出去了。”
秦宙话语一滞,
“木月小姐,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冷哼一声,木月冷冷地转开了视线,这一不待见的态度让秦宙也无可奈何。
正在想着怎么和木月解释一下,化解一下灰色酒吧和海域鉴之间尴尬的气氛和环境时,忽然看着门被打开,外面一人朝自己示意着。
“木月小姐,请在这坐一会,稍等一下。”
木月没有回应他,秦宙便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自己出去了。
审讯室的外面,站着海域鉴的其他人,见秦宙这样灰不溜秋地出来,皆是摇头叹气。
“要不说灰色酒吧不说海陆两域管辖呢,这幕后东家,也真是难对付。”
有人唏嘘了一声,秦宙则是直接看向了站在审讯室那单面玻璃前的男子。
“先生。”
秦宙走过去,唤着这男子。
司漠凛然转身,却是朝着外面走起,秦宙看见了,也跟着出去了。
海域鉴的外面,内部的成员正在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的事情,各司其职,仅仅有条。
“先生,木月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且我们也调查过了木月这几日的通讯记录,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电话。”
“她没有,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查一下她身侧的人。”
男子说道,冷漠的声音落在秦宙的耳边。
秦宙从男子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凝肃和沉重,想来也是。
如今死的是苏政的人,可不仅仅是死了一个安度这样简单了。
“那先生,夫人要查吗?”
秦宙问道,走在前方的男子忽然背影一僵,良久,说道,
“查。”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秦宙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以往的事情若是涉及到乔婉,但凡是先生知道的,以往都是默认过去的,他给予了夫人完全的信赖,甚至于任何事情都不愿意牵扯到乔婉的身上。
如今,事情却是严重到要动摇先生对夫人的信赖了吗?
秦宙很快按照司漠所吩咐的去做,海域鉴有着专门的信息网络,灰色酒吧是海域规模算是大的一个酒吧了。
里面涉及的人员复杂,等到秦宙拿到了这些全部的资料以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而这是,海域鉴众人工作室外的门口,传来了吵闹声。
秦宙闻声看去,视野中闯进了熟悉的一道人影。
“夫人。”
暗自嘀咕一声,秦宙很快起身朝着门口的乔婉走去,并且随手挥去了拦在乔婉面前的海域鉴的工作人员。
“夫人,你怎么来了?”
乔婉停下脚步,清冷的目光掠过全场,最终定格在秦宙的身上,
“木月呢?”
“这……”
“乔婉。”
忽而,一道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在秦宙的身后响起,这声音乔婉并不陌生,只是此刻听来,竟然多了几分冷漠和公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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