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防御工事完善的城池，能够不去攻打它而又能完成既定战略目标，那么没有必要去碰得头破血流。 </p>
金城不止是防御工事完善那么简单，根本是一座刺猬一般的城池要塞，无论是从什么角度都能看到巩固的工事，更有布置许许多多的远程城防武器。</p>
“既然是凉国军事重镇，着实是在预料之。”谢安到来之后当然是要亲眼查看一下金城的防御布置：“每三十步之间有一台床弩，八十步便布置一座投石车，此些是摆在明面。”</p>
城墙高度足有四丈，高度越来能让远程武器的射程更远一些，外面还有一里的城外防御带，金城在布置防御链的时候应该是将可打击范围给考虑了进去。</p>
“主城之外还有至少四座大小不一的军堡，分别坐落于主城五里之内。”钟兴抬手指了一下被大军营盘包含其的那座堡垒：“我们来时，他们是主动放弃并破坏那处堡垒。”</p>
关于堡垒的事情，谢安还没有看过，也说：“过去看看。”</p>
单一城池不足守，守城之时也不可能将所有部队撤入到城内，要不然会变成瓮之鳖，应该是在主城之外还有屯驻兵力，可在敌军攻城时袭扰，亦可吸引敌军来攻时给主城制造打击敌军的机会。</p>
张氏凉军主动放弃的军堡，它实际只是遗留下一个框架，能被破坏的地方没有一处完好，大部分的墙壁和承重柱倒塌，只能是看地基辨认出一些情报。</p>
“我们倒是有些发现。”钟兴带着谢安来到一处土质像是被翻整过后的室内空地：“此处该是原先有地道。”</p>
西凉的地表之下水份并不多，大部分土质的含石量也不是太高，挖地道什么的的确是难度不大。</p>
“那么说，各个军堡与主城之间还留有地下通道？”谢安蹙眉了，他说：“有地道，他们能随时获得增援与补给。”</p>
至于说攻打下来，利用敌军挖的地道进攻主城，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去那么干。敌军敢事先挖好地道，里面肯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想利用要有尸体填满地道的心理准备，哪怕是攻进足够的距离，另一头给灌水不但会致使全功尽弃，又要死一大批人。</p>
地道攻势本身需要攻其不备，一旦被发现是自取灭亡。哪怕是从地道入城，敌军也肯定会事先设下埋伏，人一从地道去恐怕要面临布置好的箭阵和团团的包围，有多少人命都不够死的。</p>
“还是得打啊……”谢安还是第一次主持进行攻城战，沉思了一小会，说道：“敌军的军堡不类主城……”</p>
钟兴是瞬间会意。</p>
之前来的只是前锋，不会携带大型攻城器械，主力来了代表大型攻城器械也该到了，对付那些哪怕是有城防器械也不会多的军堡，完全可以利用本方的远程攻城器械进行淹没。</p>
主将有意识，选定攻击目标，命令一下达该是部下一片忙碌。</p>
将城楼视为指挥部的张冲，他有空会观察城外汉军的动向。</p>
汉军到来之后只是进入军大营，还适度地将营盘向外扩建，一些必要的拒马等障碍物也是加量，随后是派出小股部队外出，大概是从周遭运水，已经来来往往了多趟。</p>
古时候建城的第一要素是水源，只有拥有充足水源的区域才适合建城，要不然光是居民用水会是一个大麻烦。</p>
金城是位于黄河边，原先有开辟河道引到护城河，更建设有水渠引水入城，这些输水通道实际是布下工事以及大量兵力防御。</p>
谢安没有率领主力到来之前，钟兴已经尝试在黄河之搭桥，张氏凉军理所当然是会出来袭扰，双方大大小小是打了十数次，不过互相之间的伤亡并不多。</p>
“主，看那边……”黄彦抬手指向某处：“那些……是投石车？”</p>
张冲其实早发现汉军大营的动静，看到大批量的抛石车被人和畜力拉出来也没感到意外。他可是听说了汉军怎么去攻打石羯赵国的城池，屡次都是使用数量惊人的远程攻击器械覆盖，以定襄之战使用的远程攻击器械最多，还反反复复轰了将近三个月。</p>
“无妨。”张冲必须稳定军心：“城外留有一里工事，敌军器械无法抵近，哪怕是抵近也会遭到我军床弩以及投石车攻击，他们无法站稳脚跟。”</p>
黄彦本来是说汉军要去攻击掎角之势的军堡，听张冲的话也不再多说，以免有惑乱军心之嫌。</p>
让张冲较在意的是，汉军的抛石车似乎与张氏凉军的外观不一样，看去汉军的抛石车体积更大一些，结构面好像也复杂了不少，接下来该看看射程是多远。</p>
张氏凉国当然有制造投石车的技术，款式面与晋军其实没有分别，射程最远可达一百六十步，但是准头什么的一点都不用提。</p>
张氏凉军的投石车在平地之可以将石头投出一百六十步，由四丈高的城墙可以增加二三十步的射程。</p>
按照计量单位，古时候的一里是取三百步，而一步是按一点五米来概括，那么一里是四百五十米。（有些朝代却明确公示，一里是现代的三百米。）</p>
安置在城头之的投石车射程其实还在是本方防御工事范围之内，只能是等待一部分城外防御工事被攻占才能发挥。面摆放的床弩则不一样。</p>
张氏凉军的床弩款式与晋军依然是一样，有差别的地方也只会是在弓弦的选材之，像是晋军缺乏足够多的牛筋……也是床弩弓弦质量较差，以至于晋军床弩射程普遍只能达到二百步左右，但是张氏凉军的床弩因为弓弦质量优异却能射二百五十步。</p>
城头的床弩有二百五十步的射程，再加高度带来的射程增幅，他们实验的结果是可以射到己方防御工事之外，可以在敌军发起攻击的时候为城外守军提供远程支援。</p>
“小心！！！”</p>
大喝是由汉军士卒发出，他们推动抛石车到离军营最近的一处军堡，靠近到两百步左右的时候，军堡那边发出了远程攻击。</p>
“躲避弩箭！！！”</p>
话音刚落，军堡射来的弩箭也是失去动能落下，一声声的怪异声响开始出现，其伴随着箭的闷哼和惨叫。</p>
“盾呢？赶紧组织盾阵！”</p>
军堡并不是只发射一波弩箭，是每一段时间会射一波，看距离分明是来自于强弩，数量还不少。</p>
理所当然的，张氏凉军肯定是有强弩，这个也算是华夏军队的特色之一，只要是主力兵团必定是会搭配强弩，差别在于多与少。</p>
张氏凉军的强弩还是延续于先汉的款式，而先汉的强弩是改善于曾经的秦军，秦军又是从（战国）韩国那边获取技术。</p>
可以说自强弩出现，华夏明武装起来的军队基本是有备配强弩，较诡异的是到北宋阶段时，华夏明的强弩技术竟然西夏的差，导致北宋破解西夏的神臂弩之后如获至宝。而西夏神臂弩的技术，其实是得之于李唐的遗产。</p>
弩的射程多远是关键，其还要看远程的穿透力，汉军的强弩射程可达四百五十步，神臂弩的射程则是三百四十余步，但神臂弩在射出二百四十余步之后仍然可以入榆木半箭，可见神臂弩在三百七十余米的射程仍具有惊人的穿透力，这一点汉军的强弩却是办不到。</p>
“弩兵呢？死绝了啊！”</p>
“已经在赶来了，大家伙再躲一躲。”</p>
“这他妈……”</p>
应该说汉军有些自大了，他们在迫近到两百步之前还是有多次试探，没有成功勾引军堡的张氏凉军发射弩箭，等待汉军将抛石车推进到距离，刚停下来要进行发射准备时，才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射。</p>
“风、风、风……大风！大风！大风！”</p>
耳边传来了战号，声音落下紧随其后的是一阵巨大的弓弦嘣动声，肉眼可见的是地平面升起了一张由密密麻麻弩箭组成的“大”，它们发出锐利的破空声在半空向前，随后覆盖在远处的军堡。</p>
汉军强弩部队的反击来得迅速也是突然，军堡组成箭阵的凉军是在瞭望手的通知下下才慌忙躲避，弩箭落下之时躲避不及的人箭而倒。</p>
太多的弩箭了，人一旦箭被留在原地，身的弩箭是密密麻麻，连带地面也快成为弩箭丛林，应该说是整个军堡能够有着力点的地方都是插满了汉军发射的弩箭。</p>
需要的远程压制来了，抛石车周边的士卒赶紧动弹起来，他们是撇下抛石车往后跑。</p>
“什么个情况？”索孚略略有些懵，他是从军堡的瞭望口向外观察：“怎么丢下投石车跑了呢？”</p>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军堡主将反正是一阵吹：“将敌军杀得落荒而逃，敌军攻势没有成型，又丢下……”</p>
恭维话没能说完，跑了的汉军又折回来了。</p>
抛石车是进入军堡的强弩射程，己方的强弩部队没可能时时刻刻进行压制，那么当然是要采取一些措施。</p>
丢下抛石车往后跑，不是说将抛石车给丢弃，是回去弄来一些篱笆、盾牌等等的遮身物，趁着己方强弩部队还在不断压制的空隙，在抛石车周边搭建，等于是地构建防箭工事。</p>
“往堆草，支撑架注意一些，等一下还要覆盖厚土。”</p>
“晓得、晓得！”</p>
说白了，谁规定抛石车应该是在毫无遮拦的空地，只要不妨碍抛石车的装弹和发射，爱怎么布置怎么布置。</p>
索孚看得是有些吃惊：“汉军……这该是有多充足的经验？”</p>
后面还有让张氏凉军更惊讶的事情，汉军地弄了简易工事，重新推动抛石车的时候连带搭建的工事也能移动，足足又再往前迫进了二三十步，才展开队形。</p>
“他们……”索孚不止是吃惊，还有着强烈的不安：“……还在搭建甬道！”</p>
抛石车是需要石弹的，等于是需要一条补给线，那总不能是间毫无遮挡物，不然每次补给石弹该死伤多少？</p>
甬道是一种好玩意，谁发明的存在争议，可以确定的是在秦时被大量使用。军事用途的甬道，是一种周边遮掩物的道路，主要用途是封闭性防止敌军偷袭，首次大规模使用的是秦军将领章邯。</p>
军堡主将喃喃地说：“敌军停止发射弩箭了。”</p>
是的，弩箭的发射是停了，但抛石车却开始射击。</p>
发射第一轮石弹的只有三辆抛石车，他们是在军堡一百八十步左右的距离进行发射，摆臂的动作完成，相隔一会是听到三声巨响。</p>
索孚能够察觉地面猛地一震、再震、三震，后面是耳朵里传来各种吵杂声。</p>
三颗石弹其实只有一发命军堡的建筑物，另外的两颗是都砸在了空地。建筑物被命，石弹是带着巨大的力道砸开了土墙，却没有让建筑物发生倒塌或是整个墙壁倾倒，可见张氏凉军在建造军堡的时候是下了一番功夫。</p>
“不能让敌军肆无忌惮地使用投石车。”索孚看向了军堡主将，斩钉截铁地说：“组织发动攻击，务必毁掉敌军的投石车！”</p>
军堡主将是再不愿意也要执行军令，再则他也明白再坚固的工事被反复砸也会塌方，不管是期间被砸死，还是军堡被毁，反正他一样逃不脱死掉的下场，自然晓得应该拼命。</p>
谢安是远远地用望远镜进行观察，似乎是看够了才将视线收回来，问行军长史袁乔：“渡河浮桥何时能够搭建？”</p>
袁乔其实是落在队伍最后面才刚刚抵达，一来先向钟兴了解情况，又接手辎重部队，修桥什么的正是归他管。</p>
“若是在金城附近，水流相对湍急最快需要半个月左右。”袁乔不得不建议：“应当查勘周边河道，选水流平稳之地，亦不能放过浅滩。”</p>
谢安想要的是军队能够过河，能够找到什么可行方案是行军长史的事。</p>
“某会向王请求增兵……”谢安却是没有多大的把握，沉吟了一下才又说：“不然只能兵行险着。”</p>
袁乔眉头挑了挑，较赞同地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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