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景止手上握着一张餐巾纸,帮手无缚鸡之力的蓝泽打开了罐头盖子,蓝泽受宠若惊,只当景止这人是良心发现了。
蓝泽和夏金吃着罐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对于侦探和贼的工作同样艰苦这一点竟然达成了共识。
一个话痨加一个话痨,结果等于时九和景止听了这两人说了一堆诸如天气很好,天气不好,哪条街哪个店卖的针孔摄像头比较便宜这种话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牵扯回了时九的身上,蓝泽提到了时九差点被人绑架,在雪夜里九死一生从半山腰上爬了出来,幸好景止这人恰到时候地出现,还来了场英雄救美。
他说这话的时候挺酸的,明明他才是那个会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人,为什么从没让他遇到这种好事情?
夏金问道“姐姐还真是个厉害人物,有人要绑架她,还有人要监控她。不过蓝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查到是谁干的了?”言语间竟然有些崇拜。
蓝泽极为受用地摆了摆手,说道“主要是景止有怀疑对象,那直接调查嫌疑人当然就快了。”
上午碰面时候,时九和许觅柔的谈话,就让景止怀疑起了许觅柔是否就是昨晚派人追杀时九的主谋。
看许觅柔的反应,似乎预料时九会遭遇不测,可能参加不了演奏会,早早地坐在了时九的准备室里,穿着时九的礼服。
也许旁人真的会误以为只不过是许觅柔弄错了,毕竟当时她的眼泪看起来真的很楚楚动人,像是风雨里被打湿的白莲花……
但景止不会,这个世界上他最不相信的就是眼泪。
他姐景晴的眼泪就是这样,十秒钟就能哭出来,根本就不需要多少的真心。
从景止小时候开始,谋杀绑架之类的事情就层出不穷。往往看起来最无辜的人,最坦然的人,却总是幕后推手。
他爸妈都是不管事的,遇到这种事情都是让他自己去调查,美其名曰家族传统。
他的身边总是会突然出现对他很好的人,而那些人往往就是新一轮为利益驱使,对他不怀好意的人。
小时候他们会觉得小孩子好骗,给点昂贵的玩具和零食,再大些的时候,送些名贵的饰品,豪华的车子,轮船,再过些时候,就是直接把自己的亲女儿送到他酒店的床上。
也许是为了一块地,也许,是为了一个资金优渥的项目,又也许,只是想拿到上流社会的入场券。
送女儿的那个人,先前还是某银行的行长。现在那个银行,已经在江城消声觅迹了,破产的时候连个声响都没有,他女儿得到了一笔赞助,出国留学了,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回江城了。
想要安稳地赚钱,就别烦扰到景少。即便景少低调,那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人。
所以后来在江城里,才会有景止冷酷无情,无欲无求的传闻,给景少送礼就间接等于进了景少的黑名单。
起初就是带着目的的接近,却期待得到景止的回应……
景止又不傻,恰恰相反,他还是天才的小提琴演奏家,将来景家的继承人,只要一眼,就足够他看穿一个人的真实想法,那些潜藏的恶意,阴暗的,像是阴暗的死水。
在看到许觅柔第一眼,景止就知道这是个开在泥潭里的白莲花,就算根都烂透了,花朵依旧摇曳生姿。
蓝泽吃得很快,他真的是饿极了,但有条不紊,咀嚼食物一点声音都没有,一旁的夏金直接仰着头咕嘟嘟地往嘴里灌,就像是喝水一样,连咀嚼都不咀嚼。
这两人一个绿头发,一个绿大衣的,在时九家这黑白灰的装潢背景里,倒是意外地很融洽。
时九吃了几口觉得胃酸上来了,胃口不太好,只是手握着罐头,似乎还能察觉到一点景止的温度,她问道“侦探先生,请问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蓝泽把最后一口也咽了下去,答道“不用叫侦探先生,叫我蓝泽就行,或者随景止叫我小泽哥哥。”
虽然也就小时候叫过几次,长大了也就没叫过了,哎,想景止小时候还挺可爱的,跟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样,长大怎么变成这个凶不拉几的样子了?
时九下意识地望向了景止,觉得这不像是景止会给别人的称呼,小泽哥哥,噗,挺可爱的……
蓝泽看见景止凝视着他,冶艳的眼眸里跳跃着火光,不由得咳嗽了起来,连忙对时九说道“咳咳咳,叫我蓝泽就好,蓝泽。”
时九点了点头,不觉莞尔,“蓝泽。”
蓝泽从绿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子折叠好的调查资料,还有一个优盘,放在了茶几的桌上,对时九说道“这个是那天晚上另外一条路上的监控抓拍,也就只有几张图片,我打印出来方便你看。那边的路太偏了,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优盘里面还有许觅柔和许竹白的通话记录,这些加起来报案他们谋杀,估计有些困难,如果能查到当时雇的人是哪些就好了。”蓝泽挠了挠头发,叹息了一声。
一旁听了半天的夏金说道“大概和我是一类人,我可以找我的熟人,帮姐姐问问那天是谁接的任务。”脸上不见吊儿郎的笑容,神情罕见地认真了起来。
时九顿时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片刻前还被她揍一顿的小偷,现在认真又真诚地说要帮她……人和人的际遇,大概就是这样的奇怪。
“不收姐姐钱。”夏金咧开嘴笑了,雪白的牙齿中间有一颗金灿灿的虎牙,看起来透着一股子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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