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可欣确实挺成熟的，至少，在思想观点上很成熟。

    或许是因为她的家境，也或许是因为她生病的经历，她对这个社会，对生活，都多了很多同龄人没有的思考，她比更多人看得明白，看得透彻。

    顾晨坦然颔首：“是的，她的心态，观念，完全不像是十八岁的高中毕业生，反倒是像在社会上经历了不少挫折，对社会充满着某些现实和悲观态度的青年。”

    陈霜苦笑道：“是啊，明明才十八岁的姑娘，应该跟花儿一样朝气蓬勃，心态也应该很年轻，可是我和她爸都感觉她太成熟了，她生病到大家都绝望的时候，不是我们来安慰她，而是她来安慰我们……”

    陈霜眼圈微微有些红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明明一个小姑娘，明明生病的是她，可是她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我们两个，现在想想那场景，我都还忍不住心酸。”

    顾晨轻声道：“是的，可欣一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病痛让人痛快，但是也让人学会成熟，如今的她，心态上已经远超同龄人了。”

    陈霜回头看了一眼车子，咬了咬嘴唇，面色微红的问出了那略微有些尴尬的问题：“可欣喜欢顾先生，我是一直知道的，上次你和她在医院里的对话，我也都听见了，包括她……亲你的事情，我也都知道……”

    尴尬了！

    虽然知道陈霜下车，就是要和自己谈这个事情，但是这你说出来这一瞬间，顾晨却还是感觉无比的尴尬。

    这就好比偷东西被现场逮住，被人直接现场曝光社死的那种尴尬。

    陈霜看着顾晨的脸色，连忙继续说道：“顾先生你不要误会，我说这个事情，真没有半分问责你的意思，其实我很清楚，顾先生你对她更多都是如同小妹妹一般的照顾和怜惜，如果不是你当初那般劝说鼓励，她这半年也不会如此努力的学习……”

    停顿了一下，陈霜轻声说道：“小女生的爱情虽然盲目，但是却也很纯粹，为了这个目标会愿意去做很多的努力，我也有过小女生的事情，所以这种感觉我是完全理解的。”

    话都说到这里，顾晨就算再尴尬，也不能装聋作哑了。

    沉吟几秒，顾晨轻声道：“陈姐，我的情况你大概也是知道的，可欣漂亮，年轻，聪明，很讨人喜欢，我挺喜欢她的，她对我的情感，以前我觉得或许是因为我救了她，所以她对我很感激，她对我的喜欢有感恩的情绪在其中……”

    “之前我和她的谈话，你也听到的，我本意是希望她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 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但是她好像不仅没往这边走的趋势，反而似乎更喜欢我了，我劝过她，可是她的说法，却超乎我想象的现实。”

    陈霜眨眨眼，轻声道：“顾先生，她说的，你能和我说说吗，你知道的，有些话，她可能会对你说，但是绝对不会给我们说的……”

    顾晨颔首，将邱可欣关于爱情，关于未来，关于大学里谈恋爱的看法，大致讲了一遍。

    陈霜面色复杂，有些羞赧，也有些恼怒，但是更多的却还是无奈。

    “大致就是这样，她现在的想法很现实，比绝大多数的女人都要现实，她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家境，自己需要什么，自己在乎什么，自己不在乎什么……”

    顾晨叹了口气：“这次出海，她用上了我和她的那个赌注，就是让我陪她出海一夜……”

    陈霜面色微窘，犹豫了下，终究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顾先生，我知道问这个很尴尬，但是我还是想问下，你和可欣之间……睡了吗？”

    顾晨内心也是无比尴尬，但却还是摇头：“没有。”

    陈霜微微一愣，原本在她的想法中，恐怕这事肯定已经发生了，毕竟之前两人就一起出去夜不归宿过了，不过那次还有同学一起，这一次两人单独出海，甚至为了让顾晨答应，女儿甚至用上了自己辛苦半年赢得的赌注，她要做什么，这已经不言而喻了。

    可是居然没有？

    陈霜疑惑的说道：“据我对可欣的理解，她这次选择出海，单独和你在一起，想必……是做好了某些打算……”

    陈霜的话没说得太透，毕竟她有些难为情，自己的女儿处心积虑的要将自己送出去，这话说出来，太尴尬了。

    照顾晨的回答以及对女儿的了解，那应该只有一个解释。

    女儿表白了，或者发起进攻了，但是顾晨拒绝了。

    顾晨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道：“很抱歉，这一次，我和可心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亲密的事情，她有对我表达心意，我拒绝了她，但是后来船翻了，为了鼓励她，我告诉她，我是喜欢她的，并且亲了她……”

    顾晨没讲邱可欣主动脱光衣服的事情，毕竟这事说出来，太尴尬了。

    不道德啊。

    一个男人这个时候如果说出“你女儿脱光衣服抱着我，我没同意”这话，就太伤人自尊了吧。

    陈霜看着顾晨，眼光复杂。

    顾晨很是心虚的说道：“陈姐，我以后可以不见她的。”

    陈霜摇摇头，叹道：“顾先生，你和可欣之间的事情，我是大概知情的，从头到尾，都是可欣在主动，在昨天夜里那样的情况下，你都还能拒绝可欣，这已经足以证明你是一个君子，就算不是君子，至少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顾晨原本以为陈霜说起原则，是想让自己继续坚持原则，不要害了邱可欣，甚至远离邱可欣，可是陈霜却忽然话锋一转。

    “可欣已经长大了，她有她的想法， 就好比她所说，就算进了大学，她和正常的男生谈个恋爱，或许在她心中反而觉得是一种委屈。”

    “她的事情，我和她爸都不会干涉，自从她得了癌症这事后，我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她爸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闷酒，老天保佑，让她提前遇到了你，否则的话，她甚至都撑不到曙光一号的面世。”

    “你或许是她命中注定要遇到的人，也或者说是她的缘，你和她的事情，我们不会管，只要她能开心，平安就好，我们对顾先生只有一个请求，希望顾先生能答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