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坤拉住景岚。</p
在他眼里,景岚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p
他笑吟吟地勾着她的几根手指,看似轻轻地抓着,景岚却挣不脱。</p
“可是,如果我非要和你睡,你怎么办啊?”</p
他不急,就那么等着看景岚怎么办。</p
景岚怒火中烧,一骨碌翻身过来跪着,抓起一个枕头就往江平坤脸上砸。</p
“你去死!”</p
江平坤被她突然的一砸,松了手。景岚已经跳下床,撒腿跑了!</p
——有意思!</p
江平坤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得像个神经质。</p
他慢吞吞地直起腰:“闹脾气的小孩子就是麻烦……”</p
他笑个不停,也下床,慢悠悠地踱步出去。</p
景岚跑出房间,气得头晕脑胀地在走廊一通乱走。</p
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的骂江平坤,死变、态,神经病,王八蛋……</p
这幢别墅占地广,房间特别多。她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要找个房间睡觉的。</p
于是一扇一扇地推开那些门。</p
江平坤这个神经病,特别钟情白色,平时住的地方全搞得像灵堂,茫茫一片白。</p
景岚从昨天婚宴后就一直顾着发火,注意力没有分出来一点,没空嘲讽他。</p
这会儿打开一扇扇的门,她简直想呕血。</p
大晚上的走在这种地步,谁能喜欢起来?她还没死!</p
“砰”地狠狠又甩上一扇门,她转身下楼。</p
楼梯有一个折弯,折弯处是一个平台,无论是上还是下不走出折弯处,就看不到上面或者下面是否有人上落。</p
平台足够大,原本也没人会在这路段上下能撞上人。</p
但景岚正在火头上,走得特别快,拐弯处在平台她撞上了一堵肉墙,吓得她惊叫出声。</p
一看到是江平坤的一个手下,她想都没想就抬手朝那人脸上扇巴掌。</p
“你不会看路?”</p
对方是个大块头,肌肉硬得像石头,一巴掌扇上去,压根儿不痛不痒,连点表情都没有,还往后退出距离。</p
这一下,景岚更是怒不可歇,连个下人都敢和她作对。她冲上去又要打。</p
走得急,脚下一崴,她整个身体往楼梯朝下的方向歪。她是靠楼道里侧的,扶手在外侧,她够都够不到。</p
这一下,完全没了支撑点,整个人失去重心往下面倒,冲着楼梯滚了下去。</p
走到楼上站在扶手处的江平坤刚好看着滚下去的景岚倒在下面,一动不动。</p
他发出一片发恼的叹息,“阿德,谁让你吓她了。”</p
站在平台的大汉保持机械的面部表情。</p
“大少爷,我没有吓少夫人,”他的声音也一样机械,“我只是站在这里而已,是少夫人自己撞上的——”</p
摔下楼的景岚受伤了,脑袋磕伤了,地板是白色的,慢慢染上一片鲜艳的红,画面看起来触目惊心。</p
江平坤苦恼地走下楼,雪白的衬衫与长裤与周围的雪白布置融为一体,也依然强烈地突显出他的存在。</p
到了平台处,他抬腿往大汉脸上踹了一脚,将人从平台上踹飞出去,扑通砸在楼下的地面。</p
“我没让你说话!”他轻飘飘说,一边往下走。</p
“去叫医生来。她要是死了你们统统也给我去死好了。”</p
整栋别墅立即鸡飞狗跳起来,大汉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去叫医生。</p
……</p
天微微亮的时候,景岚醒了过来。</p
她摔得有点凄惨。一根肋骨断了,着地的那半边脸压得有点青紫。</p
江平坤坐在床边的一张沙发椅上,正看着她。</p
“疼?”他问。</p
因为医生给她用了止痛药,说是不会那么痛,但他并不清楚。</p
景岚这会儿看见江平坤,恨得是真想他死。</p
她极其厌恶地移开目光,想起来。</p
手指动弹的那一刹那,刺骨的疼痛在她全身的每一处都叫、嚣了起来。</p
“你想死吗?”</p
景岚气得浑身发抖。江平坤没有讽刺和责怪的意思,但正是这样才更让人火大。</p
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连一个安慰她哄她的话都不会说吗?这个死男人!</p
她平生只在容斯年那儿受冷待,而只在江平坤这儿吃瘪。</p
气恨交加的景岚非要和江平坤较劲,她撑着身体硬要起来。</p
她一秒都不想看见这个神经病。</p
知道他是不会主动离开的,那她自己离开。</p
江平坤盯着她动作半响,站起来走过去。</p
高大的身躯笼罩在上方,景岚只觉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p
“你要是再不乖乖听话我就把你扒光,听懂了吗?”</p
景岚骇然抬眼,以为自己出现幻听。</p
他竟然敢威胁她?</p
江平坤恶作剧般笑着说:“不乖巧的孩子就是麻烦,要是打你一巴掌能让你听话就好了。”</p
瞪着眼和他对视半天,景岚不怒反笑:“这就是你说的,会宠着我?只要是能让我开心的,你都愿意为我去做?”</p
面对她的嘲讽,江平坤发出一片清晰可闻的叹气声:“你开心是很重要的,可你的身体也是很重要。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然身体就不会好。身体不好,怎么开心?”</p
“强词歪理!”景岚柳眉倒竖,“我看见你就很不开心,不开心就很影响我的身体。所以,你怎么还不滚?”</p
江平坤咧嘴一笑,眼尾微挑,幽幽说:“好。你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p
景岚气得又想抓东西砸他。</p
之后,景岚养了三天伤才下床。在房间里闷了三天,身上的伤让她一举一动都痛,做什么都得由女佣帮着。</p
江平坤又天天在她眼前晃,她挺后悔因一时之气和他来这里住的。</p
好不容易让女佣扶着到花园里通通气,没多久,一件白色的大衣披到她身上。</p
“医生说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出来了?”</p
景岚躲开他的触碰,没好气:“我出来透个气也破坏你规矩了?”</p
“是我疏忽了。你闷了对吧?可我说过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下人提的。”</p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想看见你这张脸。”景岚冷冷盯着他。</p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看不看我这张脸都在这里。还是说,你想我把的脸皮剥了?”</p
她剥他的皮干什么?</p
每次对上江平坤,景岚都很无力。一个完全超出常理的神经病,他的言行方式非常无序。</p
若无其事的说话,永远看不出他的情绪,更摸不透他想什么。</p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白色?”沉默良久,景岚突然问。</p
江平坤住的地方,穿的衣物,用的东西,一概白色。</p
喜欢到变、态的程度!那就让人毛骨悚然了。</p
江平坤俊美如斯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兴奋神情:“你不觉得白色的话溅上其他的颜色,像血,就会格外醒目。那多美啊!”</p
景岚:“……”</p
她发誓,再和这个神经病说话她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