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的声音好哑。
慕念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没跟他计较,只是没安好气地说:“是我。”
傅斯年长指十分用力,以至于骨节都泛着白。
怎么可能是她?
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她?
在一瞬间,傅斯年想起厉司爵说,慕念曾经遭遇过车祸,厉司爵还说慕念遭遇车祸的时候,他心脏痛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厉司爵才能敏锐地发现,慕念当时出事了。
难道……真的是她,那场车祸并没有导致她死亡!?
慕念见傅斯年不说话,用力甩手:“喂!能不能放开你的手?我在给你擦伤口呢,别捣乱。真不知道是哪辈子欠你的,被你欺负,还要照顾你。”
听着她的埋怨,傅斯年更说不出一句话。
他做梦都想保护的人,竟然是慕念?
慕念好不容易把手抽出来,不悦地抿了抿唇:“傅斯年,你混得也真惨,晏狄除了我以外,居然找不到信任的人来照顾你。”
“你说说,这算不算报应?”
报应。
傅斯年连呼吸都沉重。
的确是报应。
慕念继续帮傅斯年处理伤口,可是,傅斯年身体很僵,肌肉都绷紧了。
她叹气,没了与他争斗的闲心:“我不会害你,放松一点好吗?”
没了视力的傅斯年,这才发现,她的声音像润物春雨,划过耳畔,安抚他的心。
他睫毛颤动着,无比艰难地睁开眼,只想看她一眼。
可是,依旧是漆黑。
他的眼睛,就是看不到她。
“慕念。”他的声音更加干哑,唇瓣干涩到发疼,这次带着明显有波动的语气,一开口,唇上竟是直接裂开一条细痕,“真的是你?”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她站在这吗?
慕念真想掰开他的眼睛,让他好好看看!!
一天到晚只知道欺负她和儿子,可关键时刻能照顾他的,不还是只有她么?
“不然呢?晏狄还能找谁?贺青岚吗?”慕念拧了拧眉,语带埋怨,“你要想见她的话,我也可以把她叫……”
“不。”他冷冰冰的一个字,直接打断了她,“我只要你。”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总是把我留在你身边做苦力。”
慕念说完这句话,就要从他身边离开,到旁边拿毛巾。
傅斯年现在伤口发炎,正发着烧,必须要降温。
谁知。
傅斯年却直接伸手扣住她手腕:“不许走。”
“我去拿毛巾。”她无奈。
“……”傅斯年沉默着,手指一点点松了力道。
她一走。
他开始难安。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块,难受的感觉不比当年少,甚至,他如今都没有少年时期的自己沉稳。
他每天都能看到,自己望眼欲穿,都想要见一面的人。
可偏偏,他知道是她了,却无法看到她。
慕念并没有离开多久,且不说她曾经爱过他,如今他是病人,她就不可能丢下他离开。
她将毛巾放到他的额头上,视线转而落在他双腿上。
嘶——
上半身她是处理完了,那其他地方呢?
那些敏感的地界呢?
“你怎么了?”傅斯年虽然看不到她,但是能察觉到,她望着自己出神了。
“呃,嗯……要用酒精擦身体,你身上我擦完了。”
慕念声音里的窘迫和害羞,傅斯年听得出来,薄唇轻勾。
他嗓音沉冷却惑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