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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紫衣面具
    沪海市,天堂河公墓。

    潼关坐在石阶上,怀抱着沉沉睡去的常念,目光远眺着远方的天空。

    背对着两块洁白的墓碑,可他的心里却总是时常感到空虚,因为这墓穴里亦是衣冠冢。

    时间已经到了1月3日的十点十分,他被困在公墓里已经长达半天的时间,算起来就连佣金任务都已结束。

    他不操心季礼那边的任务如何,想来就算他不去,那么方慎言大概率也会去,有那二人,很难会有意外发生。

    在风清月朗里,潼关低下头看着常念双手缠在自己腰间,十分依赖的睡姿,脑海中想的却是其他事。

    自从京都任务,季礼给他看了那张照片后,两方的关系有了一定程度的缓和,一直相安无事。

    在一次次的任务经历中,他与季礼、常念与季礼不时还有配合的高光。

    但很多事情避开不想,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十八年前,季礼带着三个黑袍人闯进他家,强行带走了他的父母,这一点是事实。

    就算他真的站在理性的角度,去短暂与季礼去结盟,去共同挖掘背后是否藏有隐秘,但这件事依然是如鲠在喉。

    毕竟至今为止,他和季礼都根本没有挖掘出半点线索,关于十八年前、亦或是五十年前。

    潼关不会做那些蠢事,季礼就是季礼,他的秘密很多,但绝对是站在天海的对立面。

    关于父母一事,背后的隐情很多。

    五十年前的潼恩夫妇与季礼是至交好友,但他们又是怎么活到了十八年前,这中间断裂的三十二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于潼关而言,他尽管没有挖掘出真相,但也已经对此事有了大致判断。

    第一个猜测,是对于他的父母。

    潼恩、阿静作为五十年前的天海店员,却在二十五年前生下他,并陪伴他长到七岁。

    这七年,只怕是用了某种极大代价换来的。

    至于第二个猜测,则是与季礼、天海与潼关本身相关了。

    这么久以来,关于此事始终没有头绪,连捕风捉影的线索都没有。

    潼关有一个更加大胆和抽象的猜测——有什么力量在刻意隐藏线索,并在设计一个什么局来拖延真相的公布时间。

    潼关与常念为何会来到天海,有命运的推动,但更多是人为操作。

    他们是被一个名为“自杀俱乐部”的组织,引到了天堂河公墓,打开了一个墓穴后,进入的十一分店。

    这里为他揭开了父母秘密的面纱,但却止步于此,后续的线索再也没有出现。

    这是一颗雷。

    从来到天海后引线被点燃了,却始终没有爆炸,但时间总是在流逝,引线总是在缩短。

    潼关能够感受到,当有一天这颗雷炸了的时候,对于他、对于季礼、对于整个天海的局势,只怕都有着极强的撼动影响。

    包括现在。

    有人不让他参加佣金任务,目的也是为了拖延雷炸的时间。

    潼关的目光再度放在了远方,那无痕的夜空上有着星光点点,好似前路璀璨,可这条路对他而言,却是那么黑暗。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循规蹈矩、按部就班近乎死板。

    在这一刻起,他也在思索,这种性格的背后,是否也正预示了自己的命运,被一些东西彻底框死。

    “几点了?”

    睁开惺忪双眼的常念,语气带着一丝慵懒,能够看出这一觉她睡的很是安心。

    潼关扶着她的肩膀,在石阶上起身轻轻跺了跺已经麻木的双脚,笑着对她说:

    “走吧,咱们应该可以回家了。”

    ……

    前往高铁站的出租车上,折腾了一天一夜的潼关也出现了困倦,在后排座上昏昏欲睡。????常念抱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肩膀上,长发垂下挡住了面容,像是也在休息,但实则双眼却始终睁着。

    今夜,再次回到父母坟前的潼关与往日大不相同。

    在此之前,潼关在面对父母时,总是会陷入惆怅与困惑,诉说着那些苦大仇深的往事。

    但这一次他关于这些事一个字都没有提,仅仅只是拉拉家常,说些近况,情绪格外平和。

    潼关,表面刚强,可实际上他从小生长的环境,导致他性格中必然带着软弱的一面。

    只不过在如今的这个处境下,他不得不将软弱隐藏起来,强迫自己坚强。

    常念什么都明白,所以她不会说,只是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

    她能够猜到今夜潼关的表现,代表着什么。

    这绝对不是一个良性的讯号,说明潼关已经在内心里确认了某种事情。

    而性格存在缺陷的他,只怕未必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常念在诸多方面丝毫不逊于自己的丈夫,甚至还要强过,所以潼关能想到的,她基本也都能够猜中大概。

    “如果…如果当真有一天这颗雷要炸,带给潼关的必然是一场灾难。

    他在所有事都能做到面面俱到,唯独父母一事已经成为他人生的阴影。

    到了那时,他一定会做出错误,甚至是极端的决定,我必须要阻止他,否则……”

    匆匆而过的车窗外,沪海市的倒影正在与他们渐行渐远,曾扎根在这片土地的夫妻俩,却注定要与之远离。

    下次再来的时候,又是面临怎样的局面,没谁能够预料。

    常念听着头上潼关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她带着一种缅怀的心境审视着熟悉的街道。

    一晃而过的公交站牌、停靠不走的大巴车、一个身穿紫衣的面具女人……

    路边烧纸的老婆婆、随风飘远的烧焦黄纸、一个身穿紫衣的面具女人……

    被车辆惊吓乱跑的流浪狗、钻进树丛时摇曳的花草、一个身穿紫衣的面具女人……

    常念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她按着潼关的手臂,在不惊扰他的前提下慢慢坐直了身子,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车窗之外。

    短短5秒钟,身着紫衣、戴着面具的女人已经连续出现3次,这绝对不是一个寻常景象。

    尽管场景十分灵异,但她并没有向鬼物方向分析,因为她已经从旁人口中多次听到这个面具女人。

    这女人没有名字,季礼将其称呼为“苗疆”。

    沪海市的苗疆,以一种目送的方式,注视着潼关与常念的离去。

    那么反之一个更加确凿的真相——被困沪海,也是苗疆所为。

    常念的呼吸有些乱了,她意识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事情,但这根本不可能。

    苗疆与顾行简,是捆绑关系。

    苗疆将他们困在这里,不允许去参与佣金任务,是否与顾行简有关?

    可顾行简已经死了,不是吗……

    这一次就连常念都对那个如雷贯耳的顾行简,产生了不由自主的恐惧感,她下意识地想到了世界迹博物馆。

    潼关被困浮雕,几乎惨死,这背后也是苗疆与顾行简的手段。

    常念的眼神开始异常愤怒,怒火快要烧光她的理智,让她恨恨地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沪海,念出了他们的名字。

    “顾行简、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