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铮!
一俟转身,位于左首第一的那人,竟然从背后魔术般地抱出一件物事。
这是个啥?
此刻有亿万双眼睛关注,还没来得及辨别此人是谁,就被这奇怪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古筝?
很像,但又似是而非!
怎么……有这么多琴弦?
好奇怪的样子!
“不!不是古筝,是古瑟!”
“我刚才截图数琴弦了!有点模糊看不清,但至少是四十几根,很可能是五十根!”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古瑟!这是已经失传的古瑟啊!”
“什么情况?居然……古瑟的演奏,还有传人?”
“天啊!张凡背后的那个团队,到底隐藏着多么不可思议的实力,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么?为什么在典籍华夏之前,这些人都从来没出现过?仿佛……就只是为了这一个节目而生的!”
“开始了开始了!”
“这声音,好陌生,但……好像能听出一点悲愤的意思来!”
“这为什么?难道说……他是被迫来到这里演奏的?很古怪很古怪!”
“对!音乐就是心声,我也听出这个人的情绪有点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议论纷纷,伴随着如泣如诉的古瑟弦音,在青砖瓦房前后飘曳,在天地间游荡。
那是两千多年前的声音,原本已经断绝了传承,却在这一天,被张凡凭借系统的力量,重新请到了这里,请到了新生华夏的神州大地上。
因为专注,所以入耳即是入心。
渐渐地,越来越多人被这瑟音中蕴含的那种不知缘由的悲愤情绪所感染,有些感应强的观众,甚至觉得鼻子发酸,险些要掉下眼泪。
那瑟音,仿佛能令人想起最不堪的往事,最憋闷的委屈。
人生在世,不如意常十之八九!
谁又能真的逍遥?
那委屈,或许是老师的苛刻,或许是同学的欺凌,或许是父母的漠视,或许是上司的刁难……
一时间,千头万绪一齐涌上心间,恍惚间竟有一种往事如烟,浮生若梦的感觉。
厉害厉害!
直到又一个声音突兀地闯进来,才把很多人从朦胧中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怎地已经泪流满面,不由得震骇莫名,看向画面中那个鼓瑟的中年人时,更多了几分敬畏和好奇。
然而,另一个声音的出处,让众人把目光迅速聚焦在编钟下面左首第二人的身上。
那人面前,摆着另一个物件。
这啥玩意?
一个瓦罐?
可是那人却用力地拍打面前的这个“瓦罐”,发出奇特的韵律,但却与先前的瑟声绝不相合,反而相互抗拒干扰,像是完全没经过配合的两个乐手刚开始排练。
噫!
众人皱起眉头,似乎又从这拍打“瓦罐”的声音中,品味到一种无奈和妥协!
这当然引发了更多人的共情,谁不是在不断的妥协中,不断成长?
接受父母的平庸,接受自己的平庸,接受孩子的平庸。这原本就是一种对世界无可奈何的妥协,在人生的某个阶段,顿悟超然,从此与世界和解,不再执着纠结。
可是这个人?
他拍击着眼前的“瓦罐”,眼神中却流露出清晰的不甘。
妥协?
恐怕他不可能会!
这个人是谁?这个瓦罐又是个什么东西?
毕竟是亿万人关注的节目,再加上那东西虽然古朴奇特,但很多人居然觉得似曾相识,而且就在不久前还看过!
于是很快,有人率先在公屏上道破了玄机。
“缶!”
“这是缶啊!”
“先前典籍华夏第八期:请回答1908!当时有一个经典的画面,就是重现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上,2008人一同击否,并且高声唱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对对对!就是这玩意!唉我去!这换了个样子,没有国师导演时的那种声光配合,我几乎都没认出来!”
“所以这个人是在击缶?那他委屈个什么劲儿?”
“这俩人!好像不怎么对付啊……确定是一个演员团队的?该不会其中有什么龃龉吧?”
“鼓瑟……击否……卧槽!”
“唔?兄弟何以卧槽?”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到了两个人,也不一定对……”
“卧槽!你倒是说啊!这里是弹幕,说错了又没人判你刑!”
“我擦!我也想到了!鼓瑟击缶!这、这莫非是两千多年前的那次!渑池会?”
“大佬牛逼啊!”
“有大佬,有百度,我的知识点又增加了!”
“公元前279年!赵惠文王与秦昭王,会见于渑池!”
“席间,秦王命赵王鼓瑟,赵王迫于威势只得答应。可是赵王随行的蔺相如却以生命相威胁,令秦王击缶!”
“好家伙!原来是这一段!”
“牛逼了!我说刚才怎么仿佛有一股 历史沧桑感扑面而来!竟然!竟然扮演的是这两位王者啊!”
“秦昭王自然是一代强者,那可是秦始皇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
“呃……你说曾祖父很难吗?这是儿童摇摇车坐多了?一开口就爸爸的爸爸?”
“赵惠文王也不是个弱鸡啊!麾下廉颇蔺相如,一出将相和,千古流传!”
“居然是这两位!”
“我说怎么瑟音里有委屈,缶声里有妥协。”
“可以可以!这一波合奏,虽然……毫无配合可言,但满满的都是历史厚重,爱了!”
“瑟……缶……这都是已经失传的华夏古代乐器!”
“才两个人呢!还有……十一人!还有好几个女人呢!他们莫非也都代表着一段历史典故?”
“太赞了!在厚重的编钟下,十三人各自演绎着传奇的过往,好创意!不愧是张凡的总策划啊!”
“我都迫不及待要看下去了!第三人又是用的什么乐器,演绎的哪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