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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立营云鼓
    尘岳的书房中,褚玉成正在汇报着统计出来的攻城损失,气氛颇为沉闷。

    “檀州城之战,一夜之间我大军战死士卒达六千之众,其中以王守仁麾下五千人伤亡最高,石烈和孙昌两位将军战死,其余士卒战死两千六百余人,伤亡过半。”

    尘岳揉着眉头叹了口气:“唉,都说他们是降卒,是红头兵出身,真打起仗来比起我北凉精锐也是丝毫不差,人人死战。”

    “没有他们的牺牲,怕是在檀州城外还要死更多的人。”褚玉成默然道。

    “要是那天晚上没有石烈和孙昌拼死拦住脱哈木援军,城门也不会那么轻松的拿下来,那到时候就只能死命攻城了。”尘岳轻声道。

    “没错,其他辽东籍新兵表现也很好,步卒攻城之间已经颇有章法,一个多月足够让他们完成蜕变。”褚玉成有些满意的说道。

    当初辽东新兵抵达前线,尘岳就有意借檀州一战磨炼新兵,如今看来也是有成效的。

    “阵亡将士的遗骸装殓好了吗?”

    “放心吧,郎老将军和厉拔天亲自去操办此事了,在檀州城外选了一块好地方埋葬阵亡将士遗骸。”

    尘岳舒展着身躯起身说道:“士卒集合好了吗?”

    “嗯。”褚玉成点了点头:“已经在校场中列阵完毕!”

    “走,我们去看看。”尘岳没有过多言语便迈步朝屋外走去,褚玉成紧随其后。

    檀州内城中的一座宽阔校场上,正有着黑压压的一万多士卒整齐排列,人人身披甲胄,腰佩北凉刀。

    在步军方阵中央乃是王守仁所部士卒,约两千四百人,在左右两侧乃是挽辽营和其余辽东籍兵丁,很明显中间的这群士卒头颅昂的更高。

    站在首位的王守仁和臧城二人身上还绑着不少雪白色绷带,虽然伤势还未痊愈,但是两人的眼中都丝毫看不出疲惫之色。

    在校场前方的将台上,郎毅、步文山、厉拔天、曹闻昭等北凉军众将领分列左右,就连雪泪寒和姚青峰两人也在其列。

    被囚禁了两年的姚青峰看着满场的辽东籍军卒,这一刻他觉得满心豪气,有这些好男儿,收复辽东肯定不在话下。

    在宽阔校场的四周,已经竖起了高大的数十架云鼓,辛疾和左丘各带一队虎背熊腰的汉子静候在一旁,手中都拿着一双木槌。

    没一会儿,尘岳和褚玉成两道身影就在全场士卒注视的目光中大步走上将台。

    艳阳高照,微风瑟瑟。

    将士披铁衣。

    披甲跨刀的尘岳上前一步,朗声道:“众位北凉新兵,檀州城一战你们浴血拼杀,血战一夜,石烈和孙昌两位将军更是战死城中,实乃军中楷模!在这里,我替辽东的百姓们谢过你们了!更要感谢那战死的亡灵!”

    “嚯!”

    所有士卒皆右手作锤,锤击在胸甲之上,以示对阵亡将士的敬意。

    尘岳继续喝道:“战死之卒葬于辽东黑土,另在北凉英雄冢设其灵位,以供后人祭奠!”

    “嚯!”

    尘岳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了中央的两千余士卒身上,与王守仁对视了一番。

    王守仁鼻尖已经发酸,他又想起了那天大哥和五弟战死的惨状,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

    “褚玉成,宣读诏命!”尘岳大手一挥。

    褚玉成迈步向前,缓缓摊开手中一道书简,朗声道:“我北凉自发兵辽东以来,已设有挽辽营。今檀州城一战,又有悍卒成营,声声死战不绝,扬我军威。”

    褚玉成顿了一下,旋即怒喝道:“北凉侯军令,王守仁所部士卒单独成营,赐名云鼓!准许沙场竖营旗而战,王守仁为云鼓营主将,臧城为副将,满编五千人,精选辽东籍悍卒入营,云鼓声起,皆为好男儿!”

    “诺!”

    两千余人齐声应喝,两侧的辽东籍军卒皆向他们投去投去敬畏的目光。

    其实原本对于这数千士卒的成分,大军之中颇有微词,尤其是辽东籍新兵,很多人都对红头兵深恶痛绝。但这一战,王守仁所部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不是孬种,对上金兵,他们下起手来更加狠厉。

    “王守仁!接营旗!”尘岳高举营旗,怒喝一声。

    “诺!”

    王守仁满脸肃穆大步走向将台,从尘岳的手中接过云鼓营营旗,旗面之上绣着云鼓图案,云鼓之下乃是茫茫黑土,气势不凡。

    场下士卒昂首挺胸,注视着那面在风中瑟瑟作响的营旗巍然不动。

    王守仁手持营旗,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猛然挥舞,看向所部士卒怒吼道:“云鼓可碎!男儿可死!家国不可破!今日起,云鼓一响,人人必鲜血染尽衣袍,死战不退!”

    “死战!”

    两千余士卒瞬间拔刀,冲天一吼,两侧士卒也纷纷举刀致意。

    “咚!”

    就在这时,辛疾和左丘带着那些虎背熊腰的大汉怒锤鼓面,云鼓之声四起。

    云鼓立营,辛疾左丘愿亲自为大军擂鼓助威。

    “咚!咚!咚!”

    “我家住在哟,那黑土地!”

    人群中的臧城当先起头,万人开始齐唱那首黑土谣:

    我家住在哟,那黑土地。

    黑土之上哟,那云悠悠。

    几亩良田哟,种点啥。

    一条大河哟,通我家。

    看那黑土厚厚!

    看那白云悠悠!

    黑土白云哟,育佳人。

    佳人进门哟,结良缘。

    喜结良缘哟,笑悠悠。

    看那佳人在怀!

    看那儿孙满堂!

    烽火起!虏寇来袭!

    “嚯!”

    刀剑出!儿女受欺!

    “嚯!”

    看那满目狼烟!

    看那家国破碎!

    “嚯!”

    云鼓起!男儿立!

    “嚯!”

    男儿立!执矛戟!

    “嚯!”

    执矛戟!血溅衣!

    “嚯!”

    黑土白云,满目铁衣!

    听那云鼓尽起!

    看那男儿皆立!

    莫回头,跟我走!

    跟我走,杀虏寇!

    云鼓尽起!男儿皆立!

    手执矛戟!鲜血染衣!

    杀虏寇!杀虏寇!

    歌声久久不绝,响彻与校场之上。

    齐声高唱的万余名辽东籍士卒皆面目涨红,王守仁更是眼含热泪,轻声呢喃道:“大哥,四弟,五弟。你们看到了吗,云鼓之声又响彻辽东在辽东黑土之上了。”

    鼓声悠悠,歌声朗朗。

    这一日,北凉添新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