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五月二十三日时还有灵机二十四,如今到了六月初三,每三日半增一粒,累余二十七,然而一朝种田,瞬时少了小半。
第四批移植完后,陈屿数着脑海中的灵机光粒,零散稀疏,只剩十四。
即是说这一轮移植他用了足足十三粒灵机!
几乎比前三次加起来还要多!
但也没办法,药田扩大了许多,不再是那逼仄一小块,虽然比起山田还是有所不如,但按着之前比例,这个数目还是在他预计中。
不算超出。
落到细处,粮种药种用的灵机其实不多,反而是元灵根和兰庭神果是妥妥的吃灵大户,润肠草和青灵根都比之不上。
时间缓缓流逝,种满药田后,陈屿等待在院中,坐在石墩上,时不时翻弄。
春黍没有垫晒笤,所以换面晾晒的时候动作不能太大,免得掉籽太多。
上午日头不小,一直到了午后,他将晒笤摊开来放到一旁。手里拿着棍子准备敲打脱粒。
工序不少,好在春黍不算多,用了大半个时辰便弄好。
此刻,晒笤上除了黍米外,还散落着大量碎渣和草叶。陈屿倒是不在意,一会儿还要用风车转两轮,这些渣滓能清除掉不少。
嘭嘭!
最后一捧被打了干净,他将剩下的干黄草杆扔到一旁捆成一垛垛,一手提拉一簇放到了院子外。
这些干草后面都还能用上,不管是用来搭棚户还是当做柴火,都有不小用处。
卷起晒笤,两侧对叠,反复几次里面的黍米便堆作一团。再用撮箕铲到王桶里装好。道观往年道田还有几处,人丁兴旺时也能自产自足,无需下山采买。虽然田亩如今大都荒废,只剩半亩挂在院外,但一应农时用具不少,比如用来盛装粮食的王桶便有七八个。
朽坏了一些,他依旧挑了四个可用的放下跟前。往风车瓮口里倾倒了一满桶黍米后,剩下的倒是将将足够四口木桶。
陈屿预计能收一百七八上下,现在来看确实如此。仅此一分多点的药田就不比山上那半亩土田来得少。
灵液在催熟之外,兴许还有丰产的作用。当然,也可能是春黍本身的特性。这个都说不准的。
总之是件好事。
逛吃逛吃——
摇动红松制成的风车,微风从敞口吹出,带出大量微尘碎叶,另一边靠近敞口的侧面露口也窸窸窣窣吐出不少破裂的根茎叶杆。
至于黍米则从手摇的下方露口处筛选喷吐出来。
伸手到顶上搅动,眼见米料不多,他咵哒一声别住木板,卡住风轮。
抬起一旁装好黍米的王桶往里料口里倾倒。如此反复,很快一百来斤的粮食便清选了一遍。
最后,只得了三桶半的黍米。
至于另一边半桶草叶则被他倒在了鸡棚里,任由鸡兄去挑啄。
打扫好晒笤,尤其上面的灰尘,陈屿将装着黍米的桶挪到脚前。手里拿着撮箕往团筛上倒了些,旋即来回摇动,时而手腕颠簸,避免黍粒抖出到外面。
哗啦啦!
恍如大小玉珠跌落,声响细碎清亮。
虽饱满但个头不大的黍米透过团筛的缝隙落在桶中,剩下的便是那些侥幸逃过风车择清的渣滓。
这依旧是一道择选工序。
将渣滓选出扔到鸡棚,肉眼可见的王桶内的黍米又矮了一大截。只有三桶出头模样。
择选到了这里勉强算是完成,接下来便需要进一步晾晒。等待金黄后再开始舂米去壳。
不过那一步时或许会绽放出浓郁诱人香气,得把小鹿看管好,防备着,省得给他添乱。
收拾了风车、团筛、撮箕,晒笤则敞开在院子里。
上面摊开着黍米。
比起上午,没了草杆长叶的春黍并不占据地方,所以院中选了个四不沾的地方便将之晾晒下了。
挨不着松树它们。
院门关紧,陈屿来到经常盘坐的石台上静静打坐等待。
晚间,米粒已经干燥许多,不似先前那般圆润。他捏了两粒,馥郁的香气萦绕鼻翼,并未因水分缺失而减弱,反而多了些醇厚。
好似酿酒般。
收起,铲到木桶里封盖装好。照这模样还得再晾晒一段时间才能脱壳。
转眼间,四天过去。
六月初七,天空总算放阳。
陈屿遮眉远眺,面上露出老农般的笑容,忙不迭将已经藏了两天的黍米倒在晒笤上。
实际上,天公已经很是照料。脱粒的第二日和第三日都有骄阳横空,不过许是灵液滋养后的春黍吸水太多,颗粒过于饱满丰润,晒了两个白日外加脱粒的那半日都未能达到预想中的干燥程度。
只能再往后,却不料恰逢落雨,虽然不大,仍阻断了晾晒。好在停得及时,次日仅露出些许阴云,未曾继续飘雨。
到了眼下又复归晴空。
如此再度晾晒大半日,等到临近傍晚时他捻起一捧黍米,捏了捏,总算是吐出一口气。
可以了。
此方水土的黄皮黍比上辈子的黍米要有所不同,差异就在这晾晒上。
一番忙活,挑着一担黍米来到放置石磨的位置。
靠近古井,落在内院。
早早他就说过,自己这一把子力气迟早得用在这上面,果不其然这便用上了。
碾压脱壳的办法虽然原始,但陈屿与一般人不同,甚至普通武人都比不了他。
武人的力气其实只比普通人大不了多少,更多在劲力和武斗技巧上,又比如发力和抗击能力等等。
然陈屿不一样,他身体早在灵液滋养下产生了种种变化,气血磅礴。如今更有元血支撑,几乎可以外化凝实。
推磨这种事于他而言实属轻易。
打磨几圈下来,香味浓郁得仿佛要香飘十里般,在院内荡漾,久久不去。
只是他再看去,才发现晒干后本就只有三桶的黍米又一次缩水,变作两桶多一点。
捞了一把,黄灿灿米粒散在手中,陈屿摇了摇头,还不够。壳还有不少,尚需要进一步的舂米才行。
石磨能磨碎大部分,却也仍旧有不少脱不掉壳的米粒存在。
拿过备好的石臼,上面泛着青黑,手掌摸上去很是光滑。一看就是用了十几年的老物件。舂米谈不上工艺,更没多少技巧可讲,和刚刚的推石磨都差不多,靠得就是一身力气。
用长木棍往石臼里捣,像捣药那样将米粒脱壳。虽同样无法保证所有的黍米都脱壳成功,但也足够了,甚至山下农户都很少会将石磨与石臼一起用,大都只选一者,这样做出的便是粗米。
两道工序一齐,则会精细许多。若是稻谷的话,那般白生生的看着就喜人,被称作精米,寓意贵人才吃得起。
黄皮黍没这个称谓,脱壳彻底与否都是黄灿灿,寻常百姓仅靠肉眼难以分出区别来。
陈屿不是贵人,不过为了以后能吃的香甜些,所以两道工序都用上,而且捣得格外仔细。
随着时间流逝,香气渐渐淡下来。
院外,这几日小鹿都不在,否则早就呦呦叫唤个不停。
舂米完成后,再筛选一次,将壳和细碎米粒分离开便可。
经历了许多流程,眼前这两桶金黄黍米才算完工,可以下锅开吃。
抬进灶房。
原本米缸中装的虽然也是黍米,不过却是白皮黍,米粒更硬、细长。两者口味其实差不多,于是他直接倒入其内,混在了一起。
插手翻了两下后,只见雪白中点缀粒粒金黄,喷香四溢,让他不由想起了记忆中的蛋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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