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馆的软件需要五证,分别是食品卫生许可证、营业执照、排污许可证、消防许可证、餐饮服务许可证。
哦对了,这还不包括人员健康证。
刘览看着字条上的必备证件,不禁挠头苦笑,头大如斗;想踏踏实实走正路赚钱,确实难。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难也要办,遵守央国的法律,才是在这个社会立足的基本玩法;能不能办下来不要紧,先去了解一下。
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意。
这天,几个身穿板正制服的官方人员走了进来,一进来没干别的,先出示证件,表明身份。
说这家店的房东欠下了巨额贷款,如今期限已到,银行申请强制执行,希望这里的租户能够及时腾退,配合官家的工作,不然后果自负。
刘览伸手拽出租房合同,递给执法人员。
官方人员看罢,笑吟吟还给他;并告诉他等此房法拍过后所得,还上银行以后,剩下的钱,自然会还给租户。
刘览又问,如果没剩下呢。
众人沉默。
留下个腾退最后期限,执法人员走了。
此地空留失魂落魄一人,不亚如半空云中打个焦雷的相仿,又好似扬子江心断缆崩舟,万丈高楼一脚踩空;庙里的小鬼,宛若木雕泥塑。
这算什么。
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好几天的心血,一张通知就要全收回去么。
刘览如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的小寝室,静静坐在单人床上,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腾退通知,仿佛能从字里行间看出花来。
两军对敌,首重士气;士气一无,再精锐的军队,也只是乌合之众的而已,难成大事。
一张通知打得他士气全无,泄气不已。
整整一天,他并未出门,只在店里一步又一步的踱着,抚摸着自己擦过的地方,不舍自己一锤一钉亲手改造出来的各个房间。
想哭,都哭不出来。
正在此时,蔫哥回来了,进门极欢喜,怀里还抱着神龛。
原来是他请回来一尊关公像,左关平、右周仓,关平横眉托印,周仓牵马擎刀,关二爷正襟危坐撵髯看春秋。
“兄弟,你在哪啊,快出来,看哥哥给你请回谁来了。”
刘览信步走出,并未回应他,只是苦涩一笑。
“这是怎么了,傻兄弟你脸色有点难看啊。”
腾退通知递到老蔫手中,他“噗通”一声,直接坐在椅子上,“这是今天来的么。”
“兄弟,没关系,像这种法拍房,咱们租户有优先购买权。只要能将银行的钱还上,给这房子解了押,房子还是咱们的。”
刘览眼睛里刚兴起希望的火苗,又被蔫哥一句话浇灭。
“这房子没多少钱,也就一百多万。”要知道,那年的羊肉串才一块钱一串。
“哥哥,问题是咱们去哪里搞这一百万。”
两个人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
刘览想有自己的一份事业,老蔫又何尝不想。
想自己漂泊半生,人过四十知天命之年,才认识这么个小兄弟;二人本打算踏踏实实走回正道,却不想出师未捷。
前半生之所以一事无成,皆因一个懒字;若是没有刘览,恐怕自己还在地下室里过着骗吃骗喝的日子。
二人愁眉不展,一夜无话。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归心而已;遁一门主夜半运功,摸着自己的良心,发觉自己并没有做错之处,故而舒展了眉头;
是死是活,由它而去,对得起自己的良知,也就是了。
原本以为蔫哥受不了,可听他那此起彼伏震天动地的呼噜声。刘览知道,他老人家没事。
这个没心没肺的。。。
次日清晨,少年人洗漱已毕,门外来了一位靓丽佳人,背着个挎包,手里还拎着一个棕色小皮箱。
她高挑的个子,穿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黑丝穿在她身上,丁点不显俗气,身材婀娜至极。
清冷疏离的面部曲线,挺直的琼鼻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润润的嘴唇,却抿成一股坚毅。
漆黑如墨的长发拢在脑后,不让一根发丝凌乱,露出修长野性的脖子。
这是个危险,性感,又冷酷的女人。
刘览白牙微露,温柔笑对,“您好,我们这里还没开业,您晚点来罢。”
“咔哒、咔哒、咔哒、”女人故意用高跟鞋踩出很响的声音,随意走到桌子边,拉出一张椅子,双腿交叉而坐,“刘先生,我晚点来,怕是见不到你了,你这里还能开得起来么。”
女人话里有话,刘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有话请直说。”说着,他也走过来坐下。
好巧不巧,蔫哥也起来了,几步来到这张桌子边,看看女人又看看自家兄弟,一时搞不清状况。
庄蝶开门见山,“刘先生,有件危险的事情,想请您去一趟,不知您乐意不乐意。”
刘览镇定自若,“不愿意。”
女人:“……。”
她一笑可真好看,五只修长手指伸进自己背来的挎包里,抽出一份合同,放在桌子上,推给面前的清秀年轻人。
这是一份短期雇佣合同,开头署名是四海实业,刘览没听说过。
“您给我这个做什么。”
“自己往下看。”
刘览好歹是个高中毕业生,一些基本的法律常识还是有的;很明显,这是一份霸王合同。
你比如第三条明文规定,乙方要保证甲方的绝对安全,包括洗衣做饭……
又比如第六条规定,乙方可以无条件约束甲方做任何事,甲方不得推诿拖延……
遁一门主不干了,将合同推回去,“你们太小看我,你们若是招保镖,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保姆这事我干不来。”他脸色严整,目光笃定拒绝。
庄蝶也不废话,将地上的棕色皮箱放在桌子上,“咔叭咔叭”皮箱釦缓缓打开。
蔫哥当时就傻了。
女人重新抽出合同,扬在手里,“刘先生,这是五十万定金,事成之后,另一半现金会如约给你,不考虑考虑么。”
“嗷呜!”蔫哥一个恶狗扑食,趴在刘览肩头,“我的傻兄弟,还琢磨什么,你特么倒是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