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悯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人家问你话呢,别装睡。”
刘览假装惊醒,揉着眼睛,“怎么了怎么了,谁问我。”
“同学,你就不怕那两个人合起伙来打你么。”
清秀男孩面色笃定,“不怕。”
“为什么不怕。”石娟开始追问他。
“才子遇才子,每有怜才之意;美人遇美人,必无惜美之心。我和二位前辈都是习武之人惺惺相惜,他们不会对我施以毒手的。”
安静的女大学生还在追问,“美人遇美人,必无惜美之心;这句话什么意思。”
刘览不想给她们留个暴力的印象,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一群有才华的男人碰到一起,往往会因为对方的才能而倾倒,对方越是高绝,我越有结交之心,如此才不辱没我自己;哪怕是对方不肯与我做朋友,我愿拜他为师,跟他学些能耐,好增长我自己的阅历。
“几个美貌的女人凑在一起,绝没有爱惜对方容颜的心思,对方越美,你越是妒忌;表面上姐姐长,妹妹短,好得不行,其实心里恨不得弄死对方。”
姜若悯听了,狠狠剜他一眼,风情至极。
安乔没反应过来,傻傻的看向石娟。
石娟突然醒悟,“好啊刘同学,你是在影射我们几个么。”
傻天鹅这才听懂什么意思,伸手就要打他,“你这个坏家伙,指桑骂槐。”
刘览认真持重,“请叫我乡巴佬,别的外号我听不习惯。”
车上的人都笑了,马尾辫甩来甩去。
少年人的心思又飞回到了燕京,也不知蔫哥怎么样了,如今已过寒露,他是否在自饮自酌,又是否去饺子馆吃芹菜馅的饺子呢。
石娟的眼睛透着好奇,她一住不住的盯着他的侧脸看,“你在想谁,想得这么出神。”
“没想谁。”
车队在整个无人区整整开了三天,所幸众人携带的补给充足,并未出现物资匮乏的现象。
左侯与朱四祥分别过来问候过刘览,他们对那天的劝和之情表示感激;并说自己以后会收敛自己。
姜若悯与刘览测量数据时,顺便谈论了内鬼之事,二人意见出奇一致,但不能确定某个人。
约定好不要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
刘览给她下了硬性规定,不许离开自己视线范围之内,否则自己没办法保证她的安全。
姜若悯“噗嗤”一笑,说上厕所怎么办。
男孩挠挠头,“上厕所我跟着你,大不了我闭上眼睛,总之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数据采集顺利,二人站在无人区的**之上静静观察着日落。
夕阳西下,年轻男女并不懂得感伤。
北风呼啸而过,季节无情人有情,他将衣服脱下,披在她身上。
她感受着他的体温,扭过头看着他,直视他那双眸子,“你为什么待我这样好。”
“合同里写的,不好不行。”
这次她没有笑,反而认真追问,“只是合同么,就没别的。”
男孩终究还是不自信,他一身外债,尚且自顾不暇,更不敢有任何承诺。
眼神闪躲,语气带着敷衍。
“当然是合同,还能有什么。”
马尾辫眼睛里的光瞬间暗淡,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回答;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以为两个人灵魂契合心心相印,已经发出了萌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不喜欢自己么,或者说他对自己没有好感。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女孩定了定心神,随他一起回到车队集合地,只是再没了那种灵气。
刘览一路苦笑,自己真的没有办法。
正如那句话,少年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在无能为力的年纪,碰上了对的她。
河里的鱼有时候可以和海里的鱼一起玩耍,最终还是要分开的;因为压根就不是一个物种,不可能在一起。
秦武阳是这样,姜若悯也是这样。
远了不说,单从消费观念上来讲;秦武阳穿得用得,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想象;从她给自己买衣服就能看出来,她习以为常之事,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承受的。
秦姐尚且如此,姜姐呢。
能花上百万雇佣个保镖的人,家世怎么可能差得了。
再说回来,假如自己和她在一起,她又该如何去向她的家人介绍自己。
年纪轻轻,一事无成,空有一副皮囊而已;她家人又该怎么看待自己。
那个时候,反而让她为难。
生而为人,有时候不可以活得那么自私。
没有结局的书,不如不开始写。
刘览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的某些行为太过暧昧,或者说超出了合同范围,以至于让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不该有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打定主意要改变目前的现状,不可以对她这么好了,应该疏远她一些。
在自己的视线内,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逐步的,慢慢疏远。
姜若悯不傻,立刻察觉到他的变化。
他不再上来嘘寒问暖,也不过来关注自己的表情是快乐还是悲伤,他把权利收了回去。
没错,关注也是一种权利。
正如合同里写的那样,他忠诚的履行着保镖的职责,除了自己的安全,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他在刻意疏远自己。
这个混蛋。
夜幕降临,他依旧守在她身边。
如往常一样,梦魇再次找上了她。
刘览没有将自己的手伸过去,他强行克制着自己,自己不该再有出格的行为,那样真成混蛋了。
看着一朵娇嫩的花摇曳煞白,微微颤抖着,少年人的心都要碎了。
宛若被人一寸一寸将心揪碎。
她没有富家小姐的娇气,反而给人一种舒爽豁达;她没有雇主老板的傲气,当自己提出要回去救两个女孩时,她丝毫也未犹豫……,她沉着稳重,她钟灵毓秀……
这样的好女孩,世上又有多少。
刘览不惧鬼神,不畏虎狼,敢与凶蛮霸横作斗争,却敌不过女孩的娇柔。
他还是将自己的大手伸过去,如水般的眸子静静看着小花安然入睡,指尖拨正她凌乱的发丝,这才长处一口浊气。
先这样将就着,等此次北行结束,回到燕京,她自然再与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男孩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