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西离开半个月后,若若成功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青芜再次见到阮含的时候,在赫瑟雅家族的密室里。
她双眸涣散,浑身溃烂,双腿不见,
青芜忍住胃中的翻滚,转身看向身旁的若若,她的眼中并没有复仇的快意,反而显得空洞迷茫。
“青芜你知道吗,我母亲死的时候,比她现在还惨,
可是当我剁掉她的双腿后,就不想继续了。
她是怎么做到可以把一个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的女人,用最残忍的方法,变成了人偶的?
可怜我的母亲,那么善良的女人,就那样一点点被她分离了四肢,
挖出双眼,一点点做成一个可以思考的提线木偶....我的母亲,是死于屈辱啊!”
若若脸上满是泪水,神情却一片麻木,回忆那些可怕的记忆,连双唇都在颤抖,
“我不止被她杀死过一次,在水牢里,有各种死法.....
每一世,我都恨我自己,在最后时刻狠不下心来,这一次,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是做不到最后!”
密室光线很弱,青芜看着若若在阴影处挣扎,在自责和悔恨中煎熬,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在这样的处境中是怎样保持理智没有疯魔?
青芜想起若若即使在水牢里,也时常从恶魔中尖叫惊醒,她的身心,在苦痛的深渊中浸染生生世世,
却还是保留着一丝纯善,阮含不死,她也永远走不出来,
“若若,善良没有错,但不能惯着不知好歹的人。
把门打开吧,我和她聊一聊,你趁此机会再想想是不是要继续。”
什么样的安慰都是徒然,青芜能给的,只是一个拥抱,和一些缓冲的时间,
密室算不得明亮,倒也干净整洁,
青芜坐在阮含身前,盯着她痴傻呆愣的脸,勾了勾唇,说,
“阮阮啊,你知道吗,真正骄傲的人,是不屑装疯卖傻的,你这样,倒是让我有些失望。”
这个时代,只要有钱,肢体修复不是难事,
阮含只是骄傲,不是傻,她还抱着逃出去的希望,为了活下去,终究还是忍住了屈辱,
青芜见她只是呵呵笑着没有说话,盯着她的眼睛道,
“阮含,你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无论你曾多么看不起若若,现在,她才是赫瑟雅家族的族长,名正言顺。
而你曾经以为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她手里抢来的,
现在,无论你愿意不愿意,都还给她了,你的梦该醒了。”
阮含木讷地看青芜,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只是有那么一秒钟,视线停在了青芜的小腹,
青芜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眉眼低敛,“要摸摸看吗?”
阮含好奇地伸出手,在她触及到自己的瞬间,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握手成爪,
眼看青芜就要伤在她手上,小九如一道闪电跃出,
一口,咬断了她的手臂,
凄厉的叫声响彻密室,带着回音,环绕,
青芜重新拉过椅子坐下,阮含如孩童一般哭闹不停,
“你这是干什么,让你摸摸看,你却想伤害他,那我不能同意。”
青芜抬手摸了摸小九的头,欣赏阮含不算拙劣的演技,
等到阮含声音嘶哑,断臂的缺口也逐渐自我修复,
青芜凝眸看一眼她身下的愈合器,缓缓道,
“我现在耐心不太够,也没有若若那种好心,
你要继续哭下去,就拆掉你的愈合器,让小九吞掉你。
小九你知道的,它的咬合力向来夸张,
虽然不会太痛,但你变成一堆排泄物后,再先进的生物科技手段,也修复不了你了吧?”
小九虽然嫌弃青芜降低了它的品味,还是配合地张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尖牙,
青芜觉得它很上道,奖励地在它头顶薅了一把,小九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阮含额前的乱发遮住了眉眼,再抬头时,依旧是那般鄙夷和不屑,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只会爬床的贱骨头。
就算我一时败了,就得屈服与你?可笑!”
青芜挑了挑眉,每次都骂同样的话,的确没什么新意,
“你到底是痛恨我是这样的人,还是你想爬却爬不了?”
“你胡说!你这个贱人!”阮含的面色一点点狰狞,
青芜暗叹阮含到底是沉不住气的,
“就当我胡说吧,我来只想问你三件事,水牢里暗杀我的鲛人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在庄园森林里找的又是什么人?
厉娜口中的乾坤无极万界归一又是什么意思?”
阮含冷笑,闭口不言,眼睛里的恨意简直要将青芜生吞活剥了,
青芜有时候甚至觉得,阮含恨她,比恨若若只多不少,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话了,也好,我没什么耐心。”
青芜叹息,背过身去,“小九,杀了吧,剁碎一点。”
“北洛青芜,你以为我会吃这一套?!做梦!”
阮含话落,青芜勾了勾唇,说,“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随即,一阵寒光闪过,鲜血喷洒在墙壁,
阮含另一条手臂齐肩而断,阮含闷哼一声,终究忍不住疼痛叫出声来,
“啊!北洛青芜!我早晚有一天,会亲自将你千刀万剐!”
青芜冷然一笑,“我来这里不是想知道你有多想让我死的,最后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你永远都别想知道!”阮含索性闭上的眼睛,
青芜踩着断臂,蹲下,轻啧一声,
“既然你不说,这舌头也用不上了,
你应该见过我割人舌头,就是时间久远了些,也不知我这手艺,生疏了没有。”
她拔出刀来,寒光映着阮含的脸,青芜在她眼中看不见畏惧,只有浓烈的憎恨,
她将刀放下,叹息一声,
“算了,我突然有些后悔了,不想让你痛快去死,
既然你这么倔强,我就给你个机会,我会让若若把你的四肢修复,
然后...交给时清,不,算了,我心疼我家清清,
还是辰渊吧,听说他的手段,也不输当年的君临......”
青芜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留恋,大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终于听见阮含开口,
“我说!”
阮含的下唇都咬破了,从嘴里蹦出的两个字含着拆骨入腹的恨意,
青芜撇嘴,暗道关键时刻怎么还是得抱一抱大腿呢,
“鲛人是谁的人我不知道,密林里那个人,我只是觉得他很可能是君临长官。
至于最后那什么乾坤,我不知道厉娜那废物为什么要说!”
阮含说完,一直看着青芜,带着挑衅和嘲讽,
“是我先发现他的,他如果还活着,却不来见你,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什么?”
青芜眉眼淡淡,看不出别样的情绪来,眼尾上挑,淡然道,
“阮含,你看错了。”
“我不会看错!不会!
北洛青芜,我最擅长模仿别人,他活着,却还是看着你嫁给辰西,怀上别人的孩子,
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爱你。
你对他来说,和那些企图爬他床的蠢女人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