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整个国度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都沦陷在了无止尽的雨水中。
穿越过一处处明岗暗哨,领路的络腮胡小队长于一处低矮的宫殿前停驻。
且明显能够感觉到的是,这里的戒备更加森严,光是荒能够察觉到的隐晦视线就不下十多处。
看来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山椒鱼半藏,就居住在这座四野空旷的低矮宫殿中。
“神代大人,人已经带过来了。”
于之身前的雨隐忍者声音恭敬地向宫殿前的男子汇报道。
“嗯,回去吧。”
旋即有简洁回应响起。
他的声线偏低沉,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是。”
随着领路的中年大叔离开,一道瘦削却异常精壮的男子呈现在荒的视野中。
只见其有着一头凌厉的黑色短发,棱角分明的脸颊上狰狞着一块暗紫色的胎记,偏暗的古铜色皮肤则为之平添了一抹外放的强大。
“嘁,原来是个小鬼。”
“嘛,半藏大人同意见你,将身上携带的所有忍具卸下后,跟我进来。”
立于台阶之上的山椒鱼神代,神情不屑地俯视着这个木叶来客。
派这样的一个小家伙过来,木叶是没人了吗?
还是说,是宇智波一族没人了?
而如是轻蔑的言语虽未令荒掀起什么波澜,但也使之收回了先前所做出的‘沉稳’评价。
也难怪那被誉为‘忍界半神’的人物,会被毫无波澜的干掉。
毕竟,两者部下间实力与气量,相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将背于身后的横刀与束于腿间的忍包卸下后,荒随着前人的脚步踏上了台阶,并逐渐隐没于宫殿的入口。
穿过幽长的通道,一道轻薄的障子门出现在视野的尽头,有数十道不弱的查克拉气息盘踞其间。
不过真正令人感到心惊的,却是那最中间一道。
它就像是明亮的皓月一般,被这些萤火之光拱卫着。
光凭这汹涌庞大的查克拉的能量,半神之名,名不虚传。
领路的山椒鱼神代随之推门而入,并在进入之后便半跪在了坚实的木质地板上:
“半藏大人,木叶使者·宇智波荒已经带到。”
说完,男子便躬身退到房间的边角处落座。
且不管这位雨隐村长的部下实力如何,但这份发自内心的尊重与臣服却是清晰可触。
荒也在此间踏入。
昏暗、压抑,是进入房间后的最直观感觉。
房间的四角都端坐着查克拉能量不弱的忍者,此刻的他们都神情戒备地注视着那信步走入的少年,期间有实质的查克拉涌动。
似在威慑!
此刻的荒,就像是置身于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被四周那实质的查克拉波动倾轧得摇摇晃晃。
视野的正前方是一座由障子门构成的小空间,而在这座小空间的四边也同样坐着装束精简的雨隐忍者。
传闻里,山椒鱼半藏的小心到了极点,所居住的宫殿里外都是二十四小时不休的轮班护卫。
今日一见,果然毫不夸张。
“请将书信放置在托盘中。”
而看到木叶使者的到来,一名盘坐于障子门旁的雨隐忍者随即起身,并手持一个托盘来到少年跟前。
似乎,即便是在这座内殿中,每个人的行事都有着特殊的规矩。
否则,刚才的山椒鱼神代就应该让自己呈出书信了。
是籍此隐晦的规矩提防擅长变化术的刺客?
还真的是够小心。
接过书信的雨隐忍者缓缓后退,并将托盘放置在障子门外。
‘哗。’
也就下一刻,有轻微的门户滑动声响起,紧闭的障子门也随之被拉开一角,有明亮的光线倾泻。
一同传出的还有一道低沉自语:
“宇智波家的?”
“呵。”
不过,碍于角度以及那名雨隐护卫的遮挡,荒并不能够清楚地看到障子门里面,仅能看见一只缠满绷带的手腕将托盘中的卷轴取过。
少顷,障子门内再度响起声音:
“小家伙,你知道这卷轴里的内容吗?”
在那询问的声音里似乎还参杂着一丝戏谑之态。
“不知。”
荒不卑不亢的回应,腰背也依旧笔直。
压根没有被那所谓‘忍界半神’的名头给吓唬住。
“那还是你一不小心呈错了卷轴?”
山椒鱼半藏继续询问道。
且声音里的戏谑意味愈发浓郁。
“半藏大人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这个的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少年自问自答着,不过他的言语虽然依旧平静,但却是能够感觉到一丝不悦。
毕竟,此般无厘头的提问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有那么一丝不愉快吧。
更何况将任务书信承接错?
这是在侮辱谁呢?
“哈,哈哈哈........”
然而,在听见如是回答后,障子门内却反而爆发出了狂傲的笑声。
似乎这小子讲的才是笑话。
“那么,你就好好看看所呈上的卷轴吧!”
笑声止住后,一道卷轴随之撞穿了障子门朝着少年所立之处袭来。
与此同时,那些盘踞于房间内雨隐忍者们也在这一瞬尽皆起身,且神情不善地死死盯着视野中的小家伙。
哪怕,他仅是一个看似十分年轻的小鬼,但也没有一个人在此间掉以轻心,露出轻蔑之态。
因为半藏大人要求他们应对敌人的态度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啪。’
在用精神力探查过卷轴未被施加什么特殊禁制,或是被更替后,荒才伸出右手将之接住。
至于周遭那愈发汹涌且饱含敌意的查克拉波动。
嗯........
嗯........
他很想做出评价。
不过,其还是选择将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书信上。
而随着卷轴摊开。
空白。
空白!
连绵的空白铺于眼帘。
直至这一卷卷轴被拉至最底端,也依旧还是空白,没有一点笔墨书于其上。
若是木叶与雨隐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暗号。
那么,用无字天书来形容也不为过。
“怎么?难道木叶就是让你送一卷空白书信来戏弄我的吗?”
山椒鱼半藏的声音陡然高亢,愤怒充斥其间。
对此,荒没有解释。
反倒是信口将质询承接了下来。
“嗯,或许就是这样。”
本来他就做好了这是一场鸿门宴的心理准备。
那被三代目安于其身侧、与之同行的三名暗部,也不过是监视,是陪葬品。
所以,书于卷轴内的讯息,山椒鱼半藏看过后的态度,于之而言也就都无所谓了。
‘呛、呛、呛!’
这一语顿时引燃了周遭雨隐忍者的怒火,一柄柄锋锐的武士刀被抽出。
就是不知这些忍具是破例早先藏匿好的,还是属于亲卫们的特权。
“很好,有宇智波一族的傲骨。”
障子门从内拉开,一道魁梧的身影也随即从中走出。
只见他身着雨隐村的制式忍甲,面带特制呼吸面罩,米白色的长发垂于身后。
正是被誉为站在忍界顶点的山椒鱼半藏!
“那么,你愿归顺于我吗?”
“我会跟团藏说你已死。”
“这也是你唯一能够活下来的办法。”
他放弃了伪装,傲然地看着视野中手无寸铁的少年,言语里蕴藏着一丝惜材的意味。
而且,若是能够将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拉到自己的手下,于之而言也是一份助力。
最近,那个组织可是愈来愈不安分了呢。
“噢?”
“不打算装下去了吗?”
这样直接的话语并没有让荒升起什么特殊的感觉。
甚至,他还有心思侧过了视线轻声数道:
“一个,两个,三个........十二个。”
“没想到半藏大人为了对付我,还安排了十二个手下在这里。”
听到这样的话语,山椒鱼半藏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羞愧的神色。
“毕竟是能够被雾隐村奉上·血修罗称号的后辈。”
“我可不想出什么差错。”
他言语平静的回应道。
“思考得怎么样?”
“是选择去死。”
“还是,臣服?”
但其也并没有给予视野中的少年太多的思考时间,径直逼迫着,那宛若皓月的查克拉能量也在这一刻涌动。
因为,志村团藏那个老家伙许下的诺言太过诱人,甚至可以说,拿捏了他现在亟需解决的命脉:
借助木叶、岩隐的力量去抹除晓组织!
而将宇智波荒抹杀,则是这份交易的投名状!!
“嗯,在此之前,我也想澄清一件事。”
对于这样的胁迫荒依旧很平静,并自顾自地回答道:
“其实,我今日来,并不是代表木叶。”
“而是,代表着整个宇智波的意志!”
此言一出,他顿时感觉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变得戏谑了很多。
就连此地的主人·山椒鱼半藏,也是双臂环胸,满目嘲弄。
代表宇智波?
若这个家族还处于全盛时期,并借着打破水之国防线深入腹地的战绩,倒是有能够与之等身对话的资本。
但是现在,忍界中谁人不知宇智波已经废了,被那个本该是自家少主的宇智波鼬给亲手屠戮大半!
不过这样的性格,倒也符合宇智波那狂傲的姿态。
可是,这就意味着谈判破裂了呀。
山椒鱼半藏的眼瞳中倾泻出寒芒。
那么,就依了团藏那个老狐狸的心意吧。
为了雨之国的未来。
为了自己的地位!
同时,终日伴君的那些雨隐忍者也感受到了自家老大的意志,开始持刃逐步朝着视野中的少年逼近。
毕竟,据情报上说。
这小家伙的身法很诡异,并继承了止水的瞬身之术。
但就在此时,那孤身到来的宇智波后裔却好似无视了那些逐渐逼近的忍者,注视着视野中的那位忍界半神继续说道:
“同样我也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现在就去死;第二个,收起自己的小心思,选择与我合作,而在你死后,我会庇佑你的部下。”
“当然,他们也要乖乖奉我为主。”
狂傲的条件横推整个昏暗的空间。
且还不等正主作何反应,那合围而上的雨隐忍者就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持刃劈砍而上。
“侮辱半藏大人者,死!”
期间,更是有穷凶极恶的咆哮响起。
至于山椒鱼半藏,则没有任何的言语上表态。
不过,从其逐渐冰冷的神色来看,他显然是怒了。
‘半神之名,还容不得随随便便一个小家伙肆意践踏!’
然而,面对那些围攻上来的雨隐忍者,荒仅做了一件事情:似坐以待毙般闭上了眼睛。
但是。
再睁开时,无尽的精神压迫已然向四野横推,一对猩红的风车开始于眶内轮转,荧荧沁蓝之火于之身侧升腾。
【灵压·解!】
【鬼缠·诅咒之瞳!】
【鬼缠·花火之约!】
‘嗵嗵嗵!’
如下饺子一般,这些被山椒鱼半藏精心挑选的护卫们,整齐划一地坠倒在了这厚实的地板之上。
当然,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想要反抗,想要挣脱这样的压迫。
但是.......
‘这一点点力量,可远远不是我的全部。’
【明镜止水·开!】
那堪堪撑起身子的雨隐忍者们,又瞬间被骤增的杀伐气息碾压在地!!
不可言语的恐惧在这昏暗的空间内疯狂蔓延、传递!
‘会被杀掉!’
‘再乱的动,绝对会被杀掉!’
‘就算是半藏大人也无法保下他们!!’
有清晰的念想在这些精英忍者们的识海冲击回荡。
他们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更是在体内颤抖,在体内呐喊,在向大脑传递着最真实的恐惧与求饶的欲望!
要知晓,这浸透着杀意的威压,即便是在山椒鱼半藏大人的身上也罕有见到!!
可如今,释放者却是一个少年!
难怪、难怪他敢孤身前来。
难怪他敢于说出那样的话!
“我可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半藏。”
也就在绝望的气氛深种之时,荒的视线也从这些已无战力的雨隐忍者身上缓缓上移,最终落在了那同样满目阴沉的忍界半神身上。
且虽然这家伙依旧保持着双臂环绕的自信姿态,但能够明显察觉到的是,他的那份轻蔑与戏谑已经被完全收敛。
‘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与半藏那老头所给予的讯息完全不符合啊!!’
而于之自问之际,耳畔又传来了那人的声音:
“思考的怎样了?”
“嗯?”
冷漠,压抑。
绝不是虚张声势的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