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
三代目火影的切切诚恳之语,所换来的只是眼前人从嘴中啐出的一口血沫。
「不愧是常年躲藏在阴暗角的暗部,鲜血里的腥臭味,还真是根深蒂固。」
自语间,荒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随意地蹭过还残留血污的嘴角,而后才正视起立足于视野中的白发老人。
「啊?」
「你说什么?」
「我想要得到什么?」
「让我考虑一下。」
说话间,其眉宇微蹙,抬起的手指也在此刻轻轻触击着太阳穴。
但这种有些瘆人的病态画面所给予猿飞日斩的感觉,却并非是对方真的在认真考量想要得到什么,而是在努力地思量如何可以让自己感到更加痛心的事情!!
同时,处于二人之外的大蛇丸也渐渐褪去了那阴柔面颊上的谄媚与戏谑。
因为他猛然发现,自己不仅无法揣测老头子为了守护木叶所能够付出一切的决心,也不能够完全掌控宇智波荒的内心轨迹!
当下的状态,直接令其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理想企划,开始变得岌岌可危。
眼底有凶芒升起,盖紧的棺椁也出现了轻微的颤动。
他觉得有自己必要,将这逐渐变得安静的气氛再次搅浑!!
【老头子,就让我再帮你增加一记猛料吧!!】
「咣当。」
「咣当。」
伴随着先后两道沉闷的棺木板坠地音响起,两道宛若被时间腐朽的身影也随即曝露在了空气中。
始终对大蛇丸保持着戒备的猿飞日斩,眼角余芒在轻轻颤抖。
因为那两位被从冥界通灵回来的亡者,正是!!
而也就在这时,荒似从考量中想好了条件。
「权力、名誉、包括你的性命,我都可以不要。」
「我只要,我族在五年前那场阴谋中所有死去的亡者复活就行。」
其目不斜视地看着那白发老人缓缓开口说道,至于那突然曝露于空气中的两位亡者,丝毫不在其在意范围之内。
毕竟,既然都是已死的古人,又如何能够再在现世逞凶?
他们的时代,
早就已经过去。
听到如此话语的大蛇丸突然觉得自身心思的曝露,有些为时过早了。
而且,自己应该十分清楚的,出自那疯子一族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将心中的仇恨按捺?
就从一点上来说他与这一族还算是同类人。
不过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太过懊恼的必要了。
要是老头子过早的落败,那么对于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抱歉。」
「逝者已逝。」
「这个条件,我做不到。」
两方施加的压力,以及逝者重现的画面,令猿飞日斩的声音变得更加卑微与难以自制。
「不。」
「你可以。」
「秽土转生之术,用你的族人作为祭品就可以。」….
荒声音十分平静,面无表情的平静,根本找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如此的要求顿时令猿飞日斩脸色骤变。
这样的变化简直比再次见到那两位老师还要鲜明!
因为其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年轻的后辈会提出如此可怖的要求!!
那可是一族的性命啊!
竟然被这家伙如此轻描淡写的提出!
对于这样的要求,他怎么会答应,他怎么可能答应?
这就是
在故意刁难。
亦令之彻底的放弃了想要做出妥协的意念。
‘吱呀,吱呀。,
与此同时,宛若踩踏在腐烂枯叶上的怪异声音也于二人对峙的之外响起。
是那两具被从冥界通灵至现世的亡者。
他们缓慢地从棺木中踏出,全身都开始迸发着那种怪异的声响,就像是两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不过,仅是过了数息的时间,二人的眼睛便开始有了焦点,那种腐朽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一时间,他们竟然无限接近于在世时的模样!
如果,将二者身上那宛若来自冥土的灰败感无视掉的话。
「好久不见了呢,猴子。」
沉稳的声音从看起来年长一些那位中年忍者口中吐露,
其身着暗红色的忍甲,佩戴象征木叶的护额,黑色的头发垂至背脊。
「哦,是你啊。」
「你也上了年纪呢,猿飞。」
另一道身影看起来少许年轻一些,白发,脸上绘有红色的纹路,音声与蓝色的忍甲都凸显出现此人的桀骜不驯。
当然,佩戴于面颊上的护具也刻有着属于木叶的标志。
并且从二人对于三代目火影的称呼上来看,他们都是前者的长辈。
那一声看似无感的【猴子】,却是饱含了诸多情绪在内。
跨越时间洪流的熟悉声音入耳,瞬间让猿飞日斩的心境狠狠晃动了一些。
「初代,二代。」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你们俩兄弟。」
他强行压抑着对于宇智波荒开出条件的心悸,微微侧身。
当视线正式触及那永恒停留于之记忆中的二人时,其苍老的眼眶中竟然泛出了些许的泪花。
因为这二人都是他的前辈,是他的恩师,是他穷尽一生都想要追随的伟人!!
不过二代目火影似乎在打过招呼之后,就没有再继续寒暄的意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身着简单武道服的少年身上。
「小子,你眼睛里的图案似乎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物。」
「你来自宇智波一族?」
扉间径直说道。
声音依旧充斥着桀骜,不过除却桀骜之外,似乎还有着一份隐隐的其它态度。
是敌意。
降临现世后所身处的大体环境,猿飞日斩所表现出的憔悴、戒备模样,那年轻忍者双手所浸染的鲜血,以及此前落入耳畔的可怖宣言,都令之感到了深切的不喜乃至说抵触。….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生前面对着宇智波斑时的感触一样。
而之所以没有令之立刻做出判断的原因是:
在那小子衣衫的正面并没有看见象征宇智波一族的团扇族纹,加上对方实在是太过于年轻,呈现于眼中的图案也并非是基础的勾玉状。
听见那带有着些许敌意的询问,荒也随之将视线偏移。
只见,不仅是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在看着自己等待着回答,包括那被誉为‘忍者之神,的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也在看着自己。
不过与前者不同,于之脸上似乎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宇智波一族,宇智波荒。」
荒简单的回应道。
对于询问,他自觉没有任何回避与遮掩的必要。
但是冰冷的声音中也能够听得出一抹争锋相对的敌意,毕竟,有关自身家族的万恶源头,就是他,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
「呵,果然是这样。」
闻言,那白发男子脸上的
情绪就此不掩,一种说不上厌恶还是鄙夷的情绪跃然于之眼底。
「也只有天生邪恶的一族,才会想出如此额恶毒的做法。」
「看来宇智波一族濒临覆灭,也是大势所趋。」
借由那邪恶小子口中,妄图通过【秽土转生之术】复活族人的意志,千手扉间就已经揣测出了足够多的讯息。
在释放出自己的不屑后,他又侧过了身子,看向了那立于两座空棺椁之后的施术者。
「用禁术通灵我们的就是你这个年轻人吗?」
「还真是了不起呢。」
「但是,滥用我所创造出的忍术,小心遭到忍术的反噬。」
在自我人格还未被施术者抹去之前,千手扉间径直说道,言辞中充斥着不满。
作为此术的开创者,却被这样的忍术亵渎、通灵,并被迫去执行战斗命令,这如何能够令之愉悦得起来。
而且,这样的话也并非完全是对着这个不知名年轻后辈所说,更是对着那邪恶一族的后人所言。
妄想要用一族的性命,去换取另一氏族亡者的现世。
这简直就是遭天谴的事情!
或许,当初的自己就不应该创造出这样的忍术。
但是,还未等他得到那面相阴柔的后辈回应,耳畔就率先响起了那被其天生邪恶之人的声音。
「恶毒?」
荒轻轻复述着这个词汇,似乎是想要深度体味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跟你所作的比起来,我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他直视着二代目·千手扉间,面容依旧保持着平静,但身体却是在轻微的颤抖着。
对方的态度,令之开始愈来愈厌恶这个被木叶后世所歌颂的传说忍者了。
不过这样的话语入耳,根本就没有能够撼动二代目火影的内心。
甚至,他依旧保持着面对大蛇丸的姿态,看向少年的目光也仅是眼角的余芒。….
因为,其对这样的言论直接嗤之以鼻。
荒自然也没有在乎对方的态度,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创立宇智波警务部,在放大吾族对权力上的欲望同时,又因为需要惩治恶人,进而遭到整个村子的另眼相待。」
「而你意志的继承者,又以监视犯人之便,将警务部迁离至监狱的旁边,明目张胆的吾族驱赶至村子的角落,进而引起族人的不满。」
「说到底,将我们逼到走投无路之地的源头,就是你。」
「如果可以,我所选择祭献的祭品,必然是森之千手一族!」
随着言语的推进,于之脸上的神态愈发狰狞,愈发邪恶,就连那平静的声线都变得趋于疯狂了起来。
猩红在其眼眶汹涌,炽热于之胸口跳跃。
‘咔嚓,咔嚓。,
不自主所释放出来的查克拉气息,竟是直接将之足下瓦砾碾压了个粉碎。
「扉间,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不要轻视宇智波一族的人,他们是我们的伙伴,不再是敌人!」
在如此言论下,率先开口做出回应的并非是被荒所敌视的千手扉间,而是立于其身侧的千手柱间。
他的声音雄浑而郑重。
是真的在呵斥自己的弟弟,而非装模做样的逢场作戏。
「无稽之谈。」
「大哥你应该很清楚,我给宇智波一族安排了只有他们才能完成的工作,为的不过是当下一个斑出现时,能够立刻做出应对罢了。」
「现在看来,我所做的一点都没有错。」
千手扉间言辞切切,那显于眼底的不满之态
愈发汹涌,更是径直流露在了脸颊上。
「这小子就是遗留下的祸患。」
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明显多了一丝凝重。
借由前者不经意间所爆发出来的查克拉威势来看,对方已经具备了成为下一个宇智波斑的潜质!
而且手段更加的残忍。
竟然还妄想使用千手一族族人的性命来进行邪恶的........
【等等!】
许是因为其堪堪被秽土转生出来的缘故,
僵硬太久的脑子并没有能够令之在一时间注意到对方的措辞,直至现在才回味过来发现这个怪异点。
「你说,千手一族怎么了?」
毕竟对方说了,
如果可以选择,会使用千手一族的族人作为秽土转生之术的祭品。
现在将目标放置在猴子一族的族人身上,难道是千手一族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虽然,他在位的时候极力推行家族与忍村的合二为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希望自己的族人出现什么特殊的问题。
听到这样的问询,有一种不妙于猿飞日斩的心底升起。
并且,这种感觉,
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千手柱间也在此刻收敛了心神,并将目光落在了那名为宇智波荒的年轻后辈身上。
同时,在此刻他突然在意到了一个特殊的点,对方身上似乎并没有携带任何与木叶有关的事物。
视角偏离,熟悉的火影岩就安静地矗立在目力所及的远处。
这表明此地就是村子内部,而不是在外界执行什么需要隐藏身份的特别任务。
所以,
这意味?
「呵,」
「难怪你会不知道后续的事情呢。」
「毕竟,你死的太早了。」
荒的声音里体味不到任何的尊敬之态。
而此刻,除却蕴藏其中的敌意以外,一种狰狞的戏谑也愈发浓重。
「比起还幸存余火的宇智波一族,」
「曾经的森之千手,已经在你最得意的弟子手中,灭族了呢。」
随着如是言语的落下,猿飞日斩那苍老的眼瞳逐渐扩大。
这种熟悉感,
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正是自己对漩涡鸣人使用的伎俩,欲盖弥彰的伎俩!!
谎言,
只要参杂一半的事实,就足以乱真。
暝天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