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传承于宇智波一族血脉中的灵器,在鼬死后转移到了荒的手中。
老实说,就连他本人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获得这对特殊的灵器。
其唯一知道的是,这两个灵器出现在自身感官中的时间节点,是在首次动用属于鼬万花筒写轮眼能力的时候。
依照荒最初的推测,这两道特殊的灵器是寄宿在鼬眼睛里的。
因此,在自己动用瞳力、的时候,也自然而然地能够使用寄宿其中的与力量。
不过现在,即便他不借助百目鬼的力量去间接使用鼬的万花筒写轮眼,也依旧能够直接调动这两道灵器的力量,就好像是它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自己的血脉里一样。
无论成因如何,能够随意使用这两道灵器于荒而言无疑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就像现在这样!
只见,洞穿了特异点的骤然爆发出了一股无可比拟的磅礴牵引力,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整个秽物大蛇的身体以点到面拉扯进那如同葫芦形状的剑格当中!
而被吸纳其中的事物,则会在如醉梦中的世界中永久封印!!
不多时,八首大蛇最后一点躯体也被吞噬干净,
这片狼藉的源家内院也随之变得安静、空旷不少,就连那宛若瘴气的憎恶气息都因这秽物的消失稀薄了很多。
不过最为鲜明的变化还要是被黑云笼罩的京都天空,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并进而露出了原先的晴空。
狭间,
那对金色的竖瞳久久未眨眼,似乎是对此间所见情景感到了诧异。
不过在良久的安静后,迸发于这漆黑之地的不是自身计划被打破的恼羞,而是一道饶有兴趣的轻笑。
“你还真是有趣呢,宇智波荒。”
“真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桀桀。”
与时间共存的祂怎么会对蝼蚁的冒犯而感到生气恼怒呢?
祂是在庆幸,于之永恒的生命里又多了一个可以为之解乏的玩物。
上一个令其感到有趣的就是源家的年轻家主·源赖光,但是现在看来,那小家伙似乎已经被自己给玩坏了。
“轰!”
低沉的撞击音在场域内炸响,
这一沉闷声响的始作俑者,正是身缠业炎的大江山鬼王!
八首大蛇被封禁,特异点被刺穿,邪神的不详之力也就直接成了无根之水。
没有了任何后继力量的支撑,也进而导致了源赖光失去以蛮力与酒吞童子正面抗衡的资本,当下直接被前者饱含盛怒的拳头直接轰进了院落的废墟之中。
“啊!”
“源赖光,你竟敢,欺骗我!!”
但是,这位源家家主的业障并没有因为被狠狠轰进废墟之地就戛然而止。
一道宛若野兽般的嘶吼亦在此刻于庭院的边缘区域嘶声爆发。
是鬼切,
在邪神之力的干涉下,其妖瞳中的封印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破碎的封印使之属于妖怪身份的过往记忆一帧一帧地浮现而出。
此刻他才清楚的明白,原来自己并不是像源赖光所说的那样,是源家的守护剑,是在感应到主人陷入危机之时凝聚成了剑灵,并进而守护对方。
其真实的身份,是大江山的妖怪!
他在濒死的时候被源赖光获得,并被炼制进了源家的守护剑中,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而就在不久之前,在源家讨伐大江山一役中,于之手上所沾染的鲜血,都是其曾经同伴们的鲜血!!
灵魂被背刺,
世界被颠覆,
不再受到邪神意志所掌控,不再为源家封印所蒙蔽的他终于能够宣泄出属于自己的情绪。
没有拖泥带水,愤恨使之随即抽身与茨木童子的战斗之中,并径直朝着庭院内的某座废墟冲去。
无用指引,无需环视,
那刻印在其身上的肮脏气息,轻易就为之指明了方向!
“给我去死,源赖光!!”
咆哮间,鬼切如同一道缠满煞气的极光横冲直撞向那个掌控了他意志的混蛋!!
作为其对手的茨木童子没有阻挡,也根本无法阻挡。
本来鬼切就是这天下难以匹敌的利刃,在邪神之力的加持之下所倾泻而出的锋芒更是抵达了新的高度。
茨木童子能够在此间始终保持牵制,已经可以说足够强大了!
现在对抗的解除,使得向来好战的他都不由想要获得短暂喘息时间,又逞遑去阻拦那个已入疯魔的可怜妖兵呢?
‘啪嗒、啪嗒.........’
赤色的妖血自其战躯上横七竖八的狰狞伤口汩汩流淌,
但茨木童子却对这样的伤口毫不在意,仅是看着那从与自己的战斗中抽身的可怜家伙,眼中满是同情。
同样的,在高强度的战斗中,鬼切又怎么可能完全的无恙?
他是天下最锋锐之刃,
可同样也是最脆弱的妖兵。
因为一旦过往真相被揭开,一旦自持的信念崩塌,其就等同于失去了一切!
当然,这还是心理上的崩塌。
被八岐大蛇的力量绑架、侵蚀的他也在本质上出现了‘碎裂’。
加上与之对抗的茨木童子亦不是什么普通妖怪,每一次‘山崩地裂’的对碰都是之破碎的身心都受到了沉重的冲击!
此刻,鬼切之所以还能够爆发出恐怖的气势,完全是因为那积郁在其心口的一腔憎恶!!
以之双手,屠戮曾经的伙伴。
“可恶!”
“可恶!!”
“去死、去死!!”
突进到废墟之地的鬼切随之以骑乘之姿跪坐在瘫倒在地的源赖光身上,在发出如同野兽般撕心咆哮的同时,其双手将那铺满裂纹的大太刀反握,且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这柄利刃没入了前者的胸膛。
此间,这位源家的年轻家主保持着清醒,亦没有用余力反抗。
其仅是以一种平静的态度看着这印入自己眼帘的妖兵对自己发出绝望的讨伐,甚至说在此刻于之嘴角还带着点点欣慰的浅笑。
他似乎是在说:
被八岐大蛇所支配的时间里,
于之最后的意志一直一直在呼唤着自己的妖兵能够阻止这样的自己,哪怕是杀了他也无所谓。
现在,如愿了。
他不是死在大江山鬼王的手里,亦不是沉沦于八岐大蛇的控制中。
而是,死在自己最得意的兵器手里。
“啊!!”
“为什么!”
“为什么!!”
鬼切自然也是在意到了前者临死之时的平静,以及那抹溢于嘴角的解放式浅笑。
这样的复仇令之绝望!
其心中明明有那么多的不甘,有那么多的愤怒。
可是却在的这混蛋带笑赴死中,化作了无法释怀的郁结。
鲜血汩汩,
很快就在源赖光的身下蔓延开来,
而鬼切亦在那满是不解、不甘的痛苦嘶吼中缓缓崩溃。
八岐大蛇不详之力的侵蚀,硬撼茨木童子造成的创伤,以及此刻的情绪崩溃、意志耗尽,使之完全失去了任何支撑其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
最终,
于涤荡此地的过清风中,化作了崩碎的刃片落在了源赖光的怀里。
此间,荒并没有去在意周边的情况,而是在解除须佐能乎后,便提着显明连逐步拾级走到了这座仍旧流转着点点邪异光茫的祭坛上。
为邪神·八岐大蛇提供逃脱后门的秽物虽然被自己封印了,但那个邪神却依旧在注视着他。
源家的这座祭坛,在提供祭品之余,也为之创建一道用于窥伺人类世界的门户。
“真遗憾,你又要继续蹲在那个阴暗的狭间里面了。”
荒自语道,
声音里有着不掩的嘲讽。
仅是想要通过那秽物就之一并侵蚀吞噬的野心是不小,但仅仅由其力量所诞生的产物永远也成不了真神。
更痴心想要吞噬自己!
“呵。”
“狂妄的人类可不讨喜,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狭间,有轻语响起。
借助祭坛尚且残存的力量,祂能够清楚的听到来自阳间的声音。
而映衬其定论的最好例子就是源家的家主·源赖光。
这个小家伙在最初接触到自己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狂傲、意气风发,大有将源家的旗帜插到世界每一个角落,乃至高天之上的气魄!
可是现在,只能够在血泊中感受失去一切的滋味。
不过在自语的时候,于之声音里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满或是愤怒。
说到底,祂可是神明,拥有着与时间共眠的悠远生命。
于之眼中,孱弱的人类与朝生暮死的蜉蝣没什么两样,多一点这样有趣的生物,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嘛,若是下次见面,你愿意臣服于我,成为我的式神,为我所用的话。”
“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介绍一个有趣的人类,让你在封印之地不那么无聊。”
期间,那个人类似乎还说了一些话,不过八岐大蛇却只记得这最后一段。
想让身为邪神的自己,成为人类手里的一道驱使物?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千年之前,手握雷种、号称高天原审判者的祂,也只能压上性命将自己的封印在这里。
现在区区人类竟妄想要自己心甘情愿的臣服?
这是在讽刺高天原的无能,
还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果然是要比源赖光还要有趣啊!”
祂原先还表现出饶有兴趣的淡金色瞳孔中,豁然多出了一抹杀伐冷意。
神明不可直呼,
神明不可直视,
神明不可冒犯.........
这些无聊的规则八岐大蛇都可以不在意,但唯独想要将之收复为式神这件事,已经完全触碰到了祂的逆鳞!
想当年,其大闹高天原的时候,不也是因为那帮神明刻下各种条条状状的规则想要限制自己吗?
不过除却这大胆的妄言,还有一点也吸引到了八岐大蛇,就是对方口中的那个人类。
难道,这还有比这个小家伙还要有趣的人类吗?
想想还有点小期待。
“那么,再见。”
语落,荒便将手中的显明连狠狠地斩在了足下的祭台之上,伴随着咔嚓的声音,如同蛛网一般的碎裂纹路随之朝四面蔓延了开来,并最终化作无数崩碎的零碎石头与四起的烟尘。
而狭间也因此陷入了沉寂当中,
祭坛被毁,使之失去了这里的视线。
顿时,一股如同狂潮般的巨大失落感席卷了八岐大蛇的内心。
祂默默地盯着某片原先能够看到外界的虚无之地,很久很久。
最终在一道好似嗤笑般的自语里,那对金色的竖瞳淡淡了下去,这片漆黑的空间也彻底陷入了死寂。
“成为式神,是不是比在这里有趣?”
“既然伱的内心已经掀起欲望,那就让我好好期待着,最终到底是谁‘吞噬’掉谁吧!”
“宇智波荒!”
.........
.........
将祭坛捣毁之后,荒根本没有给予一旁想要说些什么的大江山鬼王时间,随即就开始结通灵术印。
伴随着一道漆黑空间漩涡的具现,两道体态颀长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只见,其中一位手持巨大的招魂幡,另一位则手持狰狞的黑镰,再配上分明的黑白色衣服,俨然就是放大版的小小白和小小黑。
“阴阳师大人,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还没有好好的感谢您。”
有懂事而稚嫩的打招呼声在二人身后率先响起,只见,刚刚在其心里念叨着的小小白和小小黑也跟着走出了出来。
闻声,荒轻轻颔首表示没事,便看向了他通灵的正主:鬼使白与鬼使黑。
这两位才是冥界中真正引领亡魂的鬼差。
“尊敬的荒大人,这里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邪神污秽人间之心不死,阎魔大人也很感谢您能够提前避免这场浩劫的发生。”
鬼使白旋即说道。
“不亏是阎魔之目,高天原对此半天没有反应,反倒是冥界之主已将知晓。”
荒吐槽了一声。
“那当然,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逃离阎魔大人眼睛的,那帮..........”
鬼使黑的性格就相对直接了一切,其没有丝毫忌讳的附和道,声音里也有着一些对某个势力不作为的不满。
不过,这后续的话他并没有说完,便被与之同行的鬼使白给打断:
“不要妄论,开始接引这里的亡魂。”
虽然天界与冥界并不相干,此次高天原没有做到守护人间的行径也让冥主有些许微词,但终究那些存在是不可以被贸然提及的。
祸从口出,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
闻言,鬼使黑脸色微微变幻,没有辩驳,随之开始闷声动用力量开始招魂。
不多时,一道与此前所见怨念体态相近的聚合体便跃然于众人的视野中,但与之前相比她已经没有那股滔天的怨念,且那对灵眸的视线顺势就落在了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