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出府的机会,江雁回格外珍惜,尤其是阔别大半年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闲游。
一大早,她便和巧姝从府里出发,没了暴民的骚扰,整个金陵城格外祥和,酒楼茶馆营业得井然有序,商铺小货摊前聚满了来往商客。
“听说这次暴民之所以这么快清除,得益于庄王事件,正因为暴民横行,让庄王的人马藏匿了行踪,这才使得朝廷损失惨重,是以,庄王一被抓,司礼监就以雷霆手段将那些暴民全收押了,你看,这才不过半个月时间,大街上已经看不出一点痕迹了!”
巧姝将近来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说给江雁回听,生怕她遗漏了什么。
江雁回想起当日锦回高烧,大街上全是暴民横行,以至于江府连个大夫都找不着时便忍不住嗟嘘果然还是太平盛世好,但愿再也不要回到动乱的时候了!
“让道,让道!”
忽然而来的声音打断江雁回的思绪,两个人回头,便看见了一辆辆囚车被一大群官兵押解着,蜂拥而来。
巧姝连忙将江雁回拉到一旁。
“囚车里怎么还有小孩子?这些就是庄王家眷吗?”
江雁回这才听见四周的议论声,原来今日是庄王谋逆案中一众主谋问斩的日子。
囚车里有许多人,男女老少,有一个小孩看上去应该只有三四岁,正一脸新奇看着囚车外围观的百姓,还时不时拉了拉旁边的妇人。
妇人只是勉强朝他露出笑容来,背过脸去的时候偷偷抹了把泪。
“真是可怜。”巧姝看得眼眶泛红,“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奔赴刑场了,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小姐,你怎么哭了?”
江雁回诧异摸向自己的脸,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泪流满面。
她摇了摇头,抚着自己心口“不知道,就是莫名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很难过……”
莫名觉得人群中有一道目光看着自己,江雁回一抬头,便瞧见了高头大马上端坐的沈焕。
他穿了一件黑色蟒袍,长身鹤立,气质绝尘,只单单坐着,便已成了全场唯一,那双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隐隐是带着别样的情绪的,可江雁回还没来得及看清,便已见他眼底似含了丝笑意,朝她点了点头,分明是跟她打招呼。
“小姐,低头!”
江雁回还来不及回应,袖子便被人拉了一下,一回头,才注意到整条街上的百姓都低下头来,无人敢直视司礼监掌印的天颜,而适才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安静到只能听见官兵脚步声和马车辘辘声的长街。
江雁回连忙跟着低下头来,避开了沈焕的视线。
等到车队离去,她和巧姝也准备抽身而走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是上回跟着沈焕的那个车夫。
“江姑娘,这是枫林楼的玉字手牌,掌印说,难得遇上江姑娘,想请江姑娘去坐坐。”
枫林楼是金陵城最大的酒楼,平常一席难求,普通人想要去那里吃饭,通常都要提前一个月排队,而玄尤手里的玉字手牌是枫林楼最高级别贵宾的象征,枫林楼会为手牌主人预置一间量身定做的厢房,只为这一人服务。
相当于说,那是沈焕的私人房间。
江雁回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啊,尤公公,我今天出来实在是有要事要办,改天得空,我肯定去掌印府上登门谢罪!”
话音落,她便急急拉着巧姝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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