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找他解惑?他自己都还迷糊着呢。”
布先生放肆的大笑,手在左蓝肩膀上用力拍,每一下还带着风声。
拍打之余,他还在摇晃另一只手,似乎两只手哪一个都不能闲着,并且说着:“整天想那么多干什么?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就好瞎想,把好好的一顿饭搞得乌烟瘴气。听我的吧,吃点喝点不好吗?多想想怎么赚钱才是硬道理。
我以前也和军队打过交道,就你们近卫军麻烦,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普遍学识高。其他军队就没这么多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思考这些没用的东西。
卡莱老兄啊,你和那个结了婚的贵族女士怎么样了?要我说,别和这一类女人走的太近,惹一身的麻烦。这样吧,我把我闺女许配给你,咱们两家强强联合……”
向笃眼迷离,很委屈,他把委屈咽进肚子里,对左蓝恨意满满。
“老布,你喝多了,喝多了。”
“我没喝多,清醒着呢,怎么样?考虑考虑?”
左蓝没有及时辩解,他产生了一丝犹豫,何人不爱美人?又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女人。
就这么一犹豫,向笃摔杯而去,走到门口还被绊了一跤,能丢的人都丢光了。
大壮两步追出去,左蓝埋怨起了布先生:“你啊,乱说话,这下好了吧。”
“无妨无妨,说真的,我早有此意。只不过呢,我那个姑娘就喜欢这个穷小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你放心……”
“行了行了,你也别在这里吹了,睡觉去吧。”
“怎么能是吹呢?我说话肯定管用,不信咱们兄弟就打个赌,你赢了我管你叫大哥,你输了管我叫爸爸,怎么样?”
布先生的保镖们喜怒不形于色,当然相比于向笃,他们更加看好左蓝这个人。
房子外,向笃无能狂怒,对着墙宣泄悲愤,那两句话比送他到前线去还要难受。
另一边,台郃搞定了老仇家那吾督察长,事情的发展程度和左蓝预想的几乎是分毫不差。
唯一有区别的地方是那吾对着花名册审视了良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内情,台郃是搞不清楚那段时间里督察长正在想什么。
那吾动用一些人脉抽调了台郃这个排的残余人员,组成了所谓的侦查小组,对外的目的是侦查被俘人员的情报。
这个小组的人员组成不同以往,只要台郃愿意搞来的人,那吾会想办法挖过来,不过台郃一个都没要。
等小组建立,初始成员有十三人,还是原来台郃的步枪排。
那吾给台郃的直接指示,就是尽一切可能找出所有被俘人员的地点,也给了小组很高的自主权。
这个小组建立之后,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军队的情绪,因为士兵们觉得军队是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士兵的,也就更加拥护那吾本人。
从那一天起,台郃小组已经不在王都了,除非有重要情报,他们基本上游历于战场的各处,主要为后方。
名义上小组由台郃掌控,实际上的组长稀里糊涂的变成了左蓝,对这种事,小组成员没有任何意见,少数人会有不服的情绪。
十三人加上左蓝和让白以及布先生的三个保镖,整个小组十八人。
在侦查小组频繁活动的时间里,余涟等人正在被转运,他们在几艘小船上,沿着江水顺流而下。
沿途的美景与他们无缘,他们被关在了船舱里面。
不知道漂流了多少时日,他们再从小船被换到了军舰上,几日来的第一次看到太阳,发现人已经到了大海上。
海面上有薄薄的云雾,海风吹在脸上远比陆地上要柔和,空气格外的清新。
这是余涟首次接触到太辉人的军舰,当钢铁的船身和高耸的烟囱映入眼帘时,他就觉得这场仗能拖到今天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敌军士兵推他到了甲板上面,在这里还有许多战俘存在,他们被要求站成一排,两门机枪正对准着这些人。
那边的几个太辉军官正在做交接,而余涟便看起了船上那些口径吓人的火炮,可想而知这东西的威力该有多么巨大。
除了他之外,其他俘虏也对军舰极度好奇,还有人胆敢窃窃私语。
他没有发现姑娘们,在转运时他们分开了,有一点可以肯定,三个姑娘也上了船,只是不在同一艘上罢了。
军官们交接完毕,有人站到了战俘前,手背在身后踱步,眼睛在每一个战俘脸上扫视而过,被看到的人全部低下了头。
“贵族和军官!出列!”
太辉军队的长官吼道,他的职位应该是此船的舰长或者押送人员。
可想而知,没有人站出来触霉头。
“再说一次,贵族和军官出列。”
余涟两条腿想迈出去,他生生制止了,如果贵族身份暴露,很有可能会成为敌军的筹码。
除了他之外,有三名军官迈出了一步。
“军官同时也是贵族?我怎么没想到呢?有意思。”
太辉的长官发觉了窍门,其实这种事他一开始就知道,问一问无非是为了好玩。
军官和士兵的穿着都不一样,这种事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太辉的长官对着手下说了几句话,意思是穿着军官制服的留下,其他人带到下方的货仓。
货仓里是浓重的海水味道,看上去经常有人清理打扫,一切地方干净整洁,还有两个舷窗能看到外面的大海。
经历了一路奔波的士兵把这里当做了人间天堂,各自占领了一席之地休息。
余涟和同排的两个士兵在一起,这两个士兵是后期加入的,并不知晓余涟的贵族身份。
有些士兵没有看过大海,他们新奇的趴在舷窗上,眼里满是惊喜,蓝蓝的海面引人入胜。
余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被送到了军舰上,接下来军舰会开到什么地方去同样不知道,等在前方的是未知的境遇。
船起锚,轮机开动产生了巨大的噪声,机械的轰鸣声惊动了休息中的战俘们,他们还以为有什么巨大的野兽在吼叫。
在军舰掉头时,舷窗中出现了陆地,余涟沉默的看着渐渐远离的故土,不知是否还能归来。
那个承载他记忆的地方正在慢慢远去,渐行渐远之间是同仓士兵们的吵闹。
他拿出护身符捧在手里,这是他唯一仅剩的来自祖国的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