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诺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才让自己能转过身来,用反绑着的双手去抓自己刚才碰到的东西。
只要能弄出一点声音来,沐清风就发现自己了!
手腕传来刺痛,似乎皮肉被麻绳磨破了,但她死咬着牙,用力将指尖向前伸长,再伸长。
直到她终于摸到了那东西!
粗糙的布料,柔软温热的触感,是……
人?!
这地下室里居然还有另一个人?!
她惊讶得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是一直在这里面的吗?还是刚才进来的?她喊了那么久,对方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昏迷了吗?
慕容诺不明情况,顿时不敢再妄动。
上方传来鞭子抽打声一直没有间断,从未有一刻,慕容诺像现在这般煎熬,她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仍旧没有动静,便向墙边靠去。
她要借墙壁的摩擦力把遮挡在眼睛上的布拉下来。
一下,两下,从额头到脸颊,慕容诺一下下不停得蹭着那面墙,顾不得这样摩擦会将自己的脸霍霍成什么样。
上方每传来一声鞭子抽打的声音,她就屏住呼吸用力蹭一次,脸颊火辣,却不敢停止。
直到那布条滑下来,眼前一片昏黑,慕容诺急忙抬头向上看,上方有一个巴掌大的小洞,传进来极其微弱的烛光。
慕容诺又看向刚才发现那人,凑近仔细分辨,才发现竟是凌娆!
她正昏迷不醒,身子歪斜得靠坐在墙角,慕容诺上下打量她一眼,来不及多想,直接憋出一股蛮力向凌娆扑了上去。
……
上方。
慕容锦华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摆弄着自己的护甲,闲来兴致似的,才向沐清风那边淡淡的瞥一眼。
她早就知道沐清风是个硬骨头,儿时是,如今更是。
但她却没料到,他这么能忍,药水里是多加了一味腐肉蚀骨之毒的,比大理寺刑房里用的,能让人皮肉之痛更厉十倍。
粗略一算,三四十鞭子抽下去了,沐清风却能一声不吭。
够硬,也够可笑。
“风儿,看来你们大理寺里用的刑罚,效果不尽如人意啊。”她淡淡的撇了撇嘴。
啪!
又是一鞭子抽在沐清风皮开肉绽的后背。
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鞭痕,几乎把他的衣裳打碎,血染在破碎的布料上,只因为是黑色,而让人无法分辨到底流了多少血,又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两个内侍虽然年轻有些力气,但这么多鞭子抽下去,也是气喘吁吁了。
慕容锦华懒懒一挥手,暂时遣退二人。
“休息会儿吧,既然这法子没什么用,便是将风儿筋骨都打断,那也是白白浪费了呀。”
她笑得端庄优雅,说出来的话却阴毒至极。
沐清风喉头重重一滚,咽下满口的血腥,他早已察觉药水的不对劲,一直催动内力硬扛着。
“母后,还请告知儿臣,诺儿的下落,这两日天冷雪重,诺儿身子弱,她……扛不住……”
一丝暗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滑落。
慕容锦华盯着他,笑道:“慕容诺会扛不住吗?风儿,你是不是太小看你这位王妃了,她可是连毒都不怕,说不定……是什么妖孽,比你还要厉害呢!”
“……”
沐清风蹙紧眉头。
慕容锦华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内侍,后者便转身离开,片刻,取了个黑色的小木盒回来。
“风儿,这里面装的是一种叫【蚀心散】的毒,来自楚国。”
慕容锦华接过木盒打开,向沐清风展示里面的红色药丸,声音冷冷道:“服毒者会在两三个月内慢慢心衰猝死,一旦服下,无药可解,且从死状来看,只会让人以为是心悸发作,你与诺儿的婚事定下那日,她便在本宫面前服下此毒,为的便是嫁进王府后毒发身亡,嫁祸于你。”
沐清风黑眸一震,压在喉头的血涌上来,从紧抿的嘴角两侧溢出。
慕容锦华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不说话不要紧,身体的反应才是最诚实的不是吗?
她冷哼一声,继续道:“可是,很奇怪不是吗?她大病一场之后竟然没有死,风儿,你说说看,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本宫一直怀疑,她是假的慕容诺,真的那个死后就被她藏起来了,所以几次出手想逼她承认,可惜啊,总是被她狡猾的逃脱了。”
“她就是慕容诺。”沐清风咬着牙,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来。
慕容锦华柳眉一沉,本还带着冷笑的脸彻底阴森下来。
“你可是靖国第一断案高手,如何察觉不到她嫁给你之前和之后的变化?慕容诺突然会验尸了,不会写魏大人的字了,她看到本宫这个姑母,态度也不似从前,甚至忘记了和本宫联手,陷害于你的计划,风儿,你说她真的还是那个慕容诺吗?怎么,她也给你下蛊了吗?”
沐清风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在地板下方,传来微弱的咚的一声。
像是什么硬物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沐清风下意识垂眸寻找。
慕容锦华眼神一慌,不动声色得走到机关所在的位置,用自己的裙摆挡住那个洞。
可正是她的动作,让沐清风脑中陡然灵光一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