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次日,午时。
师范学堂,学生憩息的西圃。
白贵接了冷水洗脸,冷水拍在脸上,宿醉的眩晕感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然后他脱了西装,和同寝三人的西装汇合到一起,送到了管理宿舍的斋夫那里,请求送去干洗店。
干洗店在商周就有了,唐朝长安就有专门的干洗市场——靛市巷。
离开耳房,回到宿舍时,他的肋下已经夹上了一叠的新报纸,这是新从外省运到的,每旬日就有一期装订好的报纸运来。
“白兄,藤野先生来找你了。”
吴怀先也打着哈欠,说道。
白贵问了藤野先生在哪里之后,就径直前去。
“白桑,太好了,我早上正在品茶的时候,山长告诉我,你的留日名额已经确定了,是公费的……”
“只不过是特约五校的名额,按照规定,去留学前你是要参加一次测试的……”
藤野八平治坐在西圃花园的一处亭子中,正看着报,待看到白贵来了,起身对白贵表示了祝贺。
“多谢藤野先生的推荐。”
白贵也微微躬身行礼,对藤野八平治表示了感谢。
这段时间藤野八平治一直在为他奔波,为的就是公费留日的事情,只不过效果不怎么好,毕竟藤野先生人微言轻,师范学堂校方也只是推拒说再看看,没有确定下来。
只不过没想到,去参加了一次吴府沙龙,回来后,就确定了名额。
文化沙龙?
对了!肯定和这次的文化沙龙也分不了关系。
白贵立刻回过了神,敦崇礼教士都愿意让他前往大学堂,给他申请留英的名额……,在场间,吴夫人周莹也对他表示了赞赏,以及回来时吴怀先若有若无的暗示,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吴府在这之中,肯定也是出了一把力。
众力之下,这公费留日名额确定,也就是理所应当了。
“是特约五校的名额?”
听到藤野八平治后半句话,白贵稍稍一愣,想到这些日子打听过的一些留日事宜,也就心中有所了然。
最早留日生是1896年,那时只有13名。后面的几年,每年激增,因为相等的教育条件下,东瀛的留学是比留学它国花费较少。
在《东瀛论》中,戴先生就说过,相同的教育程度下,东瀛国是比欧洲要省去一多半钱的。
三年前,是留日的高峰,在东瀛国的总数达到了一万三千人。光绪三十二年,出版的《学部官报》中就详细标注了各省份留日的名额,以及去往东瀛国各个留日学校的人数。
只不过……,相较于其他省份,秦省财政捉襟见肘,留日的人数只有三十七人,最高的是鄂省,有一千三百六十六人……
这里面还包含着公费生和自费生,统计并不完整,学部统计的人数只有五千多人,却也可见一斑了。
至于特约五校计划,就有意思了。
是驻日公使杨枢在前年和东瀛国文部省谈的,拟定东瀛国五校每年接受清国留学生165人,这项计划十五年结束,学生都均需要通过试验竞争而入,唯经费由各省分担。
这其中的各省根据承担的经费不同,分为大省和小省,大省承担九人学费,而小省承担六人学费。
秦省是小省。
“白桑是秦省省城的府首,前去参加五校计划应该万无一失。”
藤野八平治说了一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愧疚道“白桑,我也问过山长,看能不能确定其他省派名额,但山长却说,这一届的名额已经基本确定了,除了这特约五校计划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藤野先生不必介怀,特约五校计划说不定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白贵对藤野八平治再次表示感谢,能帮他跑腿询问山长已经很不错了,虽然说最后的确定名额,和吴府出了不少力有关系,但没有藤野八平治这些日子的举荐,这事情还是两可之间。
“而且特约五校计划,对我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白贵淡淡一笑,十分自信,他如今是最不怕的就是考试的了。
特约五校计划,是通过和全国各省份的学生竞争,从而留学。比那些没进行考试就留学的学生无疑多了一分资历。同样的,这样相当于他是由省派,变成了国派,性质上又有一些不同。
“白桑,你有把握吗?”
藤野八平治尽管对白贵的天资有信心,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学会日文,已经超越了不少学生,可与清国全国的天才相比,这难免有些困难啊。
“藤野先生,你知道我学四书五经用了多久吗?”
白贵反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
藤野八平治一脸的疑惑,他想了想,说道“我听说你们的私塾都是在四五岁的时候发蒙,白桑能考中省城府首,应该发蒙早些,现在白桑是十六岁,那就是学了十来年吧。”
“藤野先生可前去询问学堂。”
白贵从亭子的石凳上起身,对藤野先生躬身作别。
等白贵离开之后,藤野八平治摇了摇头,一脸的疑惑,他这些日子和白贵相处不错,两人之间的友情很好,不然他都会以为白贵拿他打趣了。
他想了一下,还是前往讲堂旁的耳房,询问斋夫拿来了时务斋学生的花名册。
花名册这些信息,对于讲师来说,基本是不设防的,上面除了一些略写的简介之外,就没什么了。
白贵的那一页很好寻找,是在最后一页。
“什么?只有几个月?”
藤野八平治顿时大感吃惊,他对四书五经也有一些研究,东瀛国对汉学的教育从小就开始了,只是他学了这么久,也不精通。
更别说能在人才济济的省城取中案首了。
他拿着花名册的手都有些颤抖,良久,才合上了花名册。
“藤野先生,我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吃惊呢,不过自古以来,如他一样的天才,也不在少数。”
斋夫收回了花名册,对藤野八平治说道。
“这……,我也在东瀛听我弟弟说过,他在东大的时候,就碰见过一个奇才,好像叫南方熊楠什么的,他有过耳成诵的能力,精通数国语言……”
藤野八平治也不甘示弱起来了,举着东瀛国现存的天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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