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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绾书蹲下身子,捂住了头,脑海中的声音只一瞬,可那瞬间,她觉得疼的要死了,与之而来的是恐慌。
一种熟悉的恐慌,像是曾几何时经历过。
她脑海里蓦地反应过来,是新年前夕在城楼上的感觉。
当时她怀疑燕青冥是不是想推她下去,冷的手脚都冰凉,此刻亦如是。
她晃了晃脑袋,身子僵住,面前出现一双黑靴,周围布着隐秘的金线,她还记得这双靴子是她亲手放入他包裹中的。
本意是为他打点好一切,然现在看着这熟悉的靴子,她便知晓面前站的是何人,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宛若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动了动干涸的嗓子,猛地伸手抱住了面前人的腿。
不管了,无论是不是,反正她抱大腿总没错!
“王爷,我……我害怕。”
燕青冥僵硬在那,低首看向死抱着他腿不放的人,眼睛里有一丝怀疑。
“王妃向来胆大,怕什么。”
闻声,颜绾书立刻酝酿出几分泪意来。
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从前几日我便做了噩梦,梦见王爷中毒又染了瘟疫,一直忐忑不安,夜不能眠,更是没心思吃喝,您瞧瞧我都瘦了一圈了。”
还别说,因为这阵子的风餐露宿,颜绾书当真是瘦了一点,原本有些圆\润的小脸,如今倒是瘦的没二两肉,下巴都尖了些。
燕青冥站住不语,听她说话。
颜绾书也不管有没有用,反正是不敢撒谎,拿出百分百的真情实意,将这两日的害怕忐忑都说了出来。
不求多深情,只求一个概念,夫妻同生共死,望他看在这个份上,别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这小心脏可经不住他吓。
美人含泪,一心一意眼中皆是你。
这等场景,燕青冥也是头一回见,看惯了她的虚情假意,这份真假他自是能分辨出来,心底竟是说不出的暖意。
烦躁彻底的平静下去,他自己都有几分诧异。
或许不是她的原因?
燕青冥心底沉凝。
他这般不表态的模样却是吓得颜绾书大气也不敢出,心底在想这两日究竟哪得罪他了,他们好歹也相处快一年了,就是阿猫阿狗都该有点情分了吧。
可这个狗男人,竟是半点都不顾及,他刚刚进来时身上带着的杀气可不作假。
好歹她也在他手下死里逃生那么多回了,他想对她做什么,她心底清楚的很。
反派就是反派,心思深沉的令她恐惧,情绪更是阴晴不定,让她时刻心惊胆战,也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燕青冥望着她出神片刻,将心底的想法暂时摒弃,再观望观望,现在暂且还让他满意,等不称心时,杀了也不迟。
“起来。”
燕青冥平静出声,颜绾书听出来了,心底略松了一口气,做戏还不忘全套,低首擦了擦眼中的泪,靠在他身上起来,仿佛已是害怕的没有半点力气了,格外‘柔弱’。
这幅做作的样子令燕青冥心底有几分后悔放过她了,但转念就不在意了。
她至少比以往看见就扑上来的女人好那么一分,胜在有点小聪明,不是没脑子。
“茶饭不思,夜不能眠?”他轻笑出声。“辛苦王妃了。”
颜绾书听这话,顿时心又提起来了,连忙又说了些好话,但不敢太过明显,点到为止,好在他也没再做什么妖,还算平静。
原本颜绾书还想问问他毒是怎么回事,昨儿个大夫诊察出来时,他明显是早已知晓的模样,现在她可真是半个字都不敢问,生怕又踩了雷。
燕青冥来庆乌镇也不是闲的,事情众多,颜绾书现在立志要表现好自己,不能再像王府里那么懒散,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紧步跟在他身后。
如今二月的天,温度适宜,然燕青冥身上都是汗意涔涔,怕是中毒之后并不太好受,却还要处理这些事情。
瘟疫的状况已是开始缓解,据说是找到了病因,对症下药,自然会好,她带来的药材倒是成了及时雨,不过并没有多少,只能先给病重的人喝,症状轻的还要等等。
听燕青冥说,官家下放的粮食和药材都在路上了,这两日就该到了。
而此时,燕青冥吩咐人将已经病死的人,皆是抬到后山处的一处土坑,此坑巨大,放进去的尸首不少。
此番,庆乌镇也是损失严重,所有尸体聚集在一处,用以火烧,免得瘟疫再复发。
大火炙\热,火星缭绕,刺鼻的气味充斥在周身,颜绾书不舒服的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最小的不过刚出襁褓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世界,便已然离去了,像是不曾来过一般。
除此之外,还要分发药材,看管百姓,里东城派过来的人手不多,燕青冥的二十多个人,只余几个守在镇长家的院子里,其余的全都派出去了。
颜绾书跟在他身边,自是安全,把自己身后的两个也都安排去做事了。
死气沉沉的庆乌镇,在今日这阳光明媚的时候终于是迎来了一点希望,阳光照耀大地,相信这片土地很快就会重新变成原来生机勃勃的样子。
之后燕青冥要处理的事情,似乎就秘密多了,甚至特意支开了颜绾书,她心里明白,利索的退了出去。
其实庆乌镇靠山,风景很美,她借着镇长家的梯子爬上了屋顶,站在高处,看向别处。
镇长家是进庆乌镇第一家,房屋高大,似是建立在一个小土坡之上,有些高度,从这往别的地方看去,那些地势洼的就能尽收眼底,整个小镇都浮现在眼前。
熙熙攘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如果没有瘟疫,这会是热闹又朴实的一幕。
看着看着,颜绾书看出了些不同来。
燕青冥带来的人,除却在做自己的事情时,似乎还在挨家挨户的寻找着什么,分成了几个批次,单单看那一队不觉得有什么,站在这,看见所有,那目的便十分的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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