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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什么都不及活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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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倒是没错,死的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夫人,听说血流成河了。”

    “什么娇滴滴的小夫人,是你瞧见人家美人心猿意马了吧,死的分明是那老汉,我表哥与那老汉住的有些近,他可说了,这老汉无妻无子,穷的咣当响,没想到临老还能得了一个风光厚葬,踩了狗屎运了。”

    “去去去,这狗屎运你要你得,什么都不如活着好。”

    “瞧你还当真了,不说了不说了,来,喝酒!”

    二人说话声渐消,颜绾书低垂着头看着杯中茶。

    花蒙正看着外头,瞧见卖糖球的走过,顿时想起那酸梅,隐约觉得牙根都酸了,怕颜绾书瞧见,连忙回头。

    “小夫人,我们回去歇着吧?”

    她看颜绾书不动,觉得怪怪的,正要低身去看,颜绾书已是起身。

    “我累了,想歇息,你去告诉乌才一声,别来打扰,醒了我自己会找吃的。”

    声音略哑,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花蒙觉得哪怪怪的,可见颜绾书抬步往二楼去的背影也没什么异样,便按照她的吩咐去找乌才。

    颜绾书神色平静的进屋,褪下外衣,躺在榻上,闭上眼睛,动作一气呵成。

    脑海中回放的是那日他说“给了补偿,老人家没受伤。”

    是啊,的确是没受伤,只不过是死了。

    的确是给了补偿,风光厚葬。

    忍了又忍,忍了又忍,颜绾书仍旧是没忍住的蜷缩其身体,紧紧的抱在一处,似乎这样,才能够安全些。

    脑海里的声音杂又乱,歇斯底里又格外平静。

    [她是因你死的!]

    [是你害死她的!]

    [她没有选择,她这一生都困在了这里。]

    [什么都不及活着好,风光厚葬又如何。]

    ……

    颜绾书痛苦的睁开眼睛,紧紧拽着心口,疼的呼吸不了,脸色憋得涨红。

    恍惚中,她仿佛又看见了小姨站在她身侧,揉了揉她的头,对她说。

    “我们书书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快乐的活着。”

    窒息感瞬间退散,她犹如鱼得水,大口的喘\息,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涌。

    “我不想……这样,我想要……”小姨。

    花蒙回房后,怎么想还是不太对劲,站在颜绾书的房门口徘徊,细听里面的声响。

    怕打扰颜绾书休息,却也怕她出事。

    乌才一直在盯着,见状过来了。

    “怎么了?”

    “就……就觉得小夫人怪怪的,但她说了要歇息,不让人打扰。”

    闻言,乌才眉头紧了紧。

    乌朝因为办事不利才外出,他要是在这,小夫人还出了事,那他们两个就都不用活了。

    他敲了敲门。

    “小夫人,您的伤口让花蒙进去给您换药吧。”

    说到这,花蒙也想起来了,胥河大夫还叮嘱她了呢,拍了拍胥河的肩膀,夸他做的好。

    屋内无动静,外面等着的人心急如焚,要按耐不住的进去。

    “现在不用,等我醒了,我要歇息了。”

    平静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花蒙和乌才都松了口气,想着估摸是真的累了,便没再去打扰。

    只是乌才不放心,还是通知了一声主子。

    颜绾书神思浑浑噩噩,乱成一团,要睡未睡之际,忽的被人圈入怀中,刚要挣扎,熟悉的味道自鼻尖涌入。

    她这才放松下来,双手紧抱着他。

    “哪里不舒服?”燕青冥低首,目光直视她那张睡颜,见她眼睫轻动,便知道她没睡。

    她不想回答,连敷衍都没了精神。

    只是又想到了什么,往他怀里靠了靠,眼睛仍旧阖上。

    “想我爹了,夫君可有消息?”

    待在小镇的日子不短,前往边境的路尚有,时日越久,她越担心,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她想去找她爹。

    燕青冥没想到她会提这个,一时之间没法回答。

    自上次粮草一事后,边境便再查不到消息,风平浪静的像是之前那粮草一事不存在。

    颜正青也去了,多年父子作战,他是最清楚,至今也无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

    短暂的沉默似乎已经给了答案。

    颜绾书想笑却笑不出来。

    该骗她的时候不骗她,不该骗她的时候又骗她。

    他总是这样,总耍着她玩。

    眼睫下思绪万千,抬头时,又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该喝药了。”

    喝药了,才能好的快,才能早些走。

    燕青冥起身\下去,去帮颜绾书把药拿过来,若是以往,颜绾书必定会注意,会说堂堂燕王怎么能伺候她,然而现下半点也未瞧见。

    喝了药,换了药,颜绾书便提出要吃饭。

    这于她来说,是好的。

    最近她胃口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皮肤越发的白,透着病态。

    原本只能吃几口的,现下她能吃一整碗。

    燕青冥拧眉将她的碗筷拿下。

    “适可而止,你这样会难受。”

    忽而少,忽而多,再好的身体也撑不住。

    颜绾书楞了一瞬,乖巧的点点头,没有再吃,围着房间慢慢的走,时不时的看着腰上的伤,没过多久,便会问一声。

    “夫君,我已经好很多了,你看我都能走那么多了,我们出发吧。”

    若燕青冥不应,她便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眨着水润的眼睛,讨好的看着他。

    然而以往有效的表情,现下对燕青冥却是无用。

    二人之间的奇怪气氛,花蒙他们察觉到了,却谁也不敢问,想缓解,却又无从下手。

    颜绾书的异常,燕青冥作为枕\边人,是一个察觉到的。

    他让乌才事无巨细的将颜绾书今日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

    然而一切都正常,无处可寻。

    乌才守着的时候离得远,颜绾书与那说话的二人倒是极近,那二人声音也并不大,若是乌才听到了,说给燕青冥听,便该知晓。

    可惜,乌才并未听到。

    颜绾书像是跟自己较上了劲,日日惦念腰腹的伤口,只盼望着能够眨眼就消失不见,好继续赶路。

    查不到缘由,颜绾书执着,燕青冥除却迁就,也别无办法。

    在胥河确诊不会有大问题后,燕青冥让乌朝寻了辆舒适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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