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现在二皇子正在宫中谢恩,今日便要离开了,还是去看看罢,说不定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赤仙儿骑上高头大马,只冲着城门而去。
街上全是熙熙攘攘的人,这一下不知碰撞到了多少人,然而等他们看见少女身上的锦缎衣衫,全都闭嘴了。
赤仙儿不知道皇宫在哪里,但是知道往人多的地方走就对了,果然很快就看见了巍峨的宫门。
四周已经被侍卫给围住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却很多。
赤仙儿坐在高头大马上,正好看见从宫门里出来的,被无数人簇拥着出来的少年。
少年穿着朝服,玉冠银袍,袍子上有着团龙的绣纹,说不出的尊贵无比。周围的人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弯腰紧跟着。
行走间,他腰间的青丝绦纹丝不动,一举一动,皆是从容。
这样的一个人,是那样的陌生,与这些时日与自己相处的那个人简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那个人会跟她坐在破烂的蒲团上吃糕点,即便满手是灰尘,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众人都跪了下去,而赤仙儿坐在马上,周围没有了挡着的人,顿时将少年的脸看的清清楚楚。
二皇子的这张脸,与破庙里她费力看清楚的那张脸,暗暗的重合,已经有七八分的像了。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婢女从包袱里拿出一件狐皮披风来,给他披上,来抵挡这料峭的春寒。
就在她看清楚这件狐皮斗篷的时候,赤仙儿心中只感觉“砰砰砰”的跳。
是他,就是他!
二皇子虽然出京做藩王去了,皇帝却还是派遣了宫中的禁军护送,还赏赐了无数的珍宝,规格也是前所未见。
赤仙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出了上京,直到晚上到了行馆的时候,还是被禁军给发现了。
她是故意被发现的,面对侍卫也浑然不怕。
“我要见二皇子,我与他相识!”赤仙儿自始至终只有这一句话。
宫中的禁军什么没有见过,看见她做衣衫的布料之后,也不敢太为难她,只得去请命。
过了半个时辰,侍卫的首领才回来,说要带着她去见二皇子。
她被侍卫领进去的时候,却见谢江歧正坐在驿馆的院子里,月光如流泻一样落在他的脸上,格外的恍惚。
听到动静,他抬眼往这里看了一眼,“本皇子不认识你!”
赤仙儿以为他是故意不认她的,毕竟身份有别,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自己是个朝不保夕的人。
而且救苗疆的女子原本就是重罪,他一个皇子,怎么能知法犯法呢?!
赤仙儿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我这一生从不欠人情,你救我一命,来日粉身碎骨愿意相报,只是那日我未曾跟你道别,今日说完便走!你既不想带我走,我绝不会强求一句!”
这是她最后的高傲和自尊。
在她下跪的时候,雪白的手腕上,不经意的露出了丑陋的烙印痕迹。
那是每个苗疆的女子都要被烙上的,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被当做牲畜一样在市集上卖,才能让她们知道自己是卑贱的东西。
二皇子看着那丑陋的烙印,平静无波澜的眼底变得有些复杂。
说着也不去看二皇子的脸色,转身便往外走。
似乎是二皇子吩咐了什么,驿馆内并没有人阻拦她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的见门外急匆匆的跑过来一个传信兵,看着腰牌,竟是边关的人。
而那人的后背上背着一个包袱,里面隐隐是露出一个角,似乎是一幅画像。
擦肩而过,赤仙儿没有多看一眼,或者根本不关系里面是什么,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系了。
她牵着马,顺着长街走着,疾风忽至,路边的灯笼一圈一圈的转着。
天地之大,她却不知道要去哪里,苗疆已经不在了,何处又是她的家呢?
就在这时候,赤仙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赤仙儿心中一紧,满脸戒备的往后看去。
谢江歧就站在灯火阑珊的长街上,锦绣的衣袍有些微微的凌乱,额头上也有些细密的汗珠,似乎是飞奔过来找她的。
赤仙儿看着她,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但却不敢想,生怕一碰到就会幻灭。
“你叫什么名字?”他目光灼灼,好似能焚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