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托克维尔下意识的回应热罗姆.波拿巴,随即他才反应过来,总统这是要剥夺他身为外交部长参与德意志事务的权力啊!
如果每一位总统都肆意妄为的插手外交事务,那么政府还需要外交部长干什么,干脆让总统直接兼任外交部长得了。
托克维尔露出了抗拒的表情,但是他并没有开口反对总统的决定,他想用无声的言语表达自己的不满。
托克维尔的表情被热罗姆.波拿巴尽收眼底。
如果是日常外交事务的话,自己当然会选择尊重外交部长。
哪怕托克维尔这个外交部长本身的能力并不足以驾驭繁杂的外交,但是为了维护体制内的和谐,他会选择尊重部长的行政权力。
可是普鲁士与奥地利的事情并不是小事,这关系到了未来法兰西的将近20年内的战略问题,他实在不放心交给一个贸然裁撤大量旧时代外交官的外交部长。
【托克维尔担任外交部长之后,对一些残留在奥尔良时期外交官的外交政策有不满,于是他裁撤了一批外交人员,同时将一些不符合他心意的外交人员调到其他国家担任驻外大使。曾经的外交部长特.吕伊,由于其鲜明的亲近奥地利帝国的外交政策,而被托克维尔直接调到了伦敦,担任法兰西驻伦敦大使馆的大使。】
“托克维尔部长,我认为你应该优先解决罗马地区的问题才行!普鲁士与奥地利之间的问题不止是政治上的问题,而且还是涉及到军事上的问题。这些问题混杂在一起,超出了一位外交部长的权限。”
比起用强硬的态度直接将托克维尔排除在德意志体系之外,热罗姆.波拿巴还是比较喜欢委婉的保留托克维尔的颜面,让他去掺合罗马外交事务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热罗姆.波拿巴柔中带刚地说法成功打消了托克维尔的念头,罗马外交事务确实是一个“烂摊子”。
6月初,雷尼奥将军率领法兰西军队成功占领了整个罗马,并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打扫”罗马城。
7月中旬,伴随着地方议会教士的重组,整个教皇国重新掌握在教士阶级的手中,保卫教皇的地方民团同样也在教士的阶级的洗脑下变成狂热的教皇保卫者,他们被法兰西共和国赋予了一批从罗马共和国手中缴获的武器,用以维护当地治安,整个教皇国掀起了反攻倒算的狂潮。
8月初,庇护九世教皇在雷尼奥将军与红衣主教安东内利的邀请下进驻罗马。
刚进入罗马的庇护九世有感于自己在1848年期间对于城内自由派过于放纵才导致自己被驱逐出罗马,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地杀一杀教皇城内自由派的锐气。
没错,庇护九世口中的“杀”是字面意义上的杀。
除了少数在欧洲都享有名望的名人(例如:罗马共和国执政马志尼)以外,数以千计的罗马自由派被庇护九世委派的“军队”抓捕,安东内利重新登上了国务卿的位置,同时还兼任了内政大臣的位置。
在安东内利残酷的行刑下,许多罗马自由派遭受迫害死在监狱中,还有一批自由派分子被公然拉到刑场斩杀。
整个罗马被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就连身为远征军司令的雷尼奥将军都看不下去了,他一边亲自面见教皇要求结束惨无人道的屠杀,一边又向法兰西写信恳求热罗姆.波拿巴以法兰西总统的身份阻止庇护九世的倒逆施行。
由于当时热罗姆.波拿巴尚在四处巡查,直到8月下旬才收到罗马的来信。
于是他当即向庇护九世发了一封私信委婉的劝告庇护九世不能够再杀人了。
收到信的庇护九世在九月初又给热罗姆.波拿巴回了一封信,信中向热罗姆.波拿巴埋怨那群罗马自由派不懂得感恩,然后又向热罗姆.波拿巴表示自己已经在雷尼奥将军的“劝说”下不再杀人,剩下的人将会以死缓的形式待在罗马监狱之中。
本想让庇护九世教皇特赦获得人心的热罗姆.波拿巴发现,现在的教皇同历史上的教皇好像并没有多少差别,只不过多出来了一个有教士组成的议会,一个效忠教皇的返乡团。
“总统阁下,我想请问我们对于罗马方面的政策是什么?亦或是说,我们对于庇护九世教皇底线是什么?”托克维尔询问热罗姆.波拿巴道。
“政府希望庇护九世教皇能够以开明的理论执行改革,而不是利用手中的武器大肆图戮。”热罗姆.波拿巴顿了顿,补充一句道:“最起码让教皇尽快将一部分自由派人士特赦!”
“我明白了!”托克维尔点了点头回答道。
“托克维尔部长,罗马方面的情况有劳你费心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想让你亲自前往罗马同庇护九世交谈一下!”热罗姆.波拿巴再度向托克维尔说道。
托克维尔再度点头表示明白,热罗姆.波拿巴又同托克维尔攀谈了片刻后,托克维尔告辞。
送别托克维尔的热罗姆.波拿巴转而对莫卡尔道:“莫卡尔先生,请你将普鲁士公使叫过来!就说我想同他商讨一下推进发生在德意志地区的一系列事情!”
“是!”接到命令的莫卡尔离去。
半个小时后,莫卡尔便将普鲁士公使带到了书房。
“总统先生,你好!”普鲁士公使用操着一口比巴黎人更加巴黎腔的法语对热罗姆.波拿巴说道。
“公使先生,你好!”热罗姆.波拿巴恶趣味地用低地德语回应普鲁士公使。
普鲁士公使先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恢复了淡然。
据普鲁士公使在巴黎收集到的资料来看,眼前的这位总统从小生活在符腾堡王国,德语相当于他的半个母语了。
令人讽刺的是一个出生在德意志,成长于意大利(地区)的人,成为了法兰西的总统。
普鲁士公使不知道应该说法兰西包容,还是要说法兰西或许只有在外裔的手中才能强大。
“总统先生,没想到你的德语竟然这么标准!”普鲁士公使同样也使用低地德语故作惊讶地说道:“如果您不是法兰西总统的话,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同一位纯正的德意志人交流。”
尽管普鲁士公使是在拉进自己同他的关系,但是普鲁士公使的话还是让热罗姆.波拿巴感觉到细微的不适。
这句话用在1945年的话,比现在更加的使用。
眼下热罗姆.波拿巴同样也只能厚着脸皮套近乎道:“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体里残留在12德意志血脉,再加上我从小在符腾堡王国长大!公使先生,别看我现在是法兰西共和国的总统,但是我对于德意志热爱,一点都不比你们少!我早已是一名荣耀的德意志人了!”
当然热罗姆.波拿巴的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最好让整个莱茵兰加入法兰西,顺便难德意志也成为法兰西的藩属国,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我为德意志能够有总统您这样的爱德意志的法兰西人,而感到无比的欣喜!”普鲁士公使当然也不相信热罗姆.波拿巴的鬼话,但是身为一个外交官,他的本职工作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只能顺从热罗姆.波拿把的观点寻找突破口反击。
“公使先生,身为一个荣誉德意志人,我对于近期发生在德意志地区的悲剧,而感到惋惜!同为德意志同胞的普鲁士与奥地利,为什么非要闹道刀兵相见的结果!”热罗姆.波拿巴故作惆怅的说着:“我希望全体欧洲人能够携起手来共同发展,法兰西人与德意志人不在相互敌视,君主国与共和国不在相互仇恨,普鲁士与奥地利能够搁置争议,我们一起携起手来共同发展!
我希望欧洲能够组成一个像大洋彼岸美利坚合众国一样的欧罗巴合众国!我希望法兰西共和国能够彻彻底底的融入欧洲这个大家庭,我知道我的伯父当年给你、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伤痕,但是伤痕经过了30多年磨合早已淡化。现如今,我们更应该携起手来为了欧洲的和平而团结在一起。”
热罗姆.波拿巴将法兰西的诉求隐藏在了一大段废话之中,他相信身为外交官的普鲁士公使一定能够听得出这句话的意思。
“总统先生,我仅代表我自己欢迎法兰西共和国加入欧洲维护欧洲的秩序!尊敬的拿破仑皇帝确实给德意志带来了一定的危害,但是他同样也让德意志更加紧密的团结为了一起!我相信不仅仅是我,我们的国王威廉四世陛下同样也欢迎法兰西加入其中!”普鲁士公使听出了热罗姆.波拿巴口中的诉求,他当即向热罗姆.波拿巴开出了空头支票。
当然,此时的这位自由派普鲁士公使并不知道,他口中的腓特烈.威廉四世将会在一年后宣布,自己不会同法兰西结盟,不会接受一个共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