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年11月1日。
经过了三个月休会的立法议会再度召开。
在这三个月期间发生了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以至于在立法议会开始之后许多议员的席位发生了较大的变动。
曾经被秩序党排斥的波拿巴派成员重新坐回了秩序党所在的席位,并且以蒙福尔亲王、皮埃尔.波拿巴等波拿巴派成员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分布排列,秩序党巨头们(王朝左翼奥迪隆.巴罗、蒙塔朗贝尔、布罗伊)如同群星拱为主星一般在围绕在波拿巴派的身边,波拿巴派由边缘化的党派一跃成为了核心派成员。
这种变化不仅在秩序党方面,就连社会民主派那边同样也有了巨大的改变。
作为被打压对象的“社会民主派”成员突然发现,自己党派的席位数竟然增加了80多席,至此“社会民主派”的席位增加到了将近240席。
经过“社会民主派”议员的细心观察,他们发现许多议员都是秩序党方面的议员。
许多不明白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议员们便会出现了如下的一幕。
……
乘坐双桥马车穿越清晨薄雾,匆匆赶到波旁宫的维克多.雨果并没有留意波旁宫席位的变化,屁股刚刚坐在山岳派席位的他正要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放在桌面上摊开时,一道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雨果议员,你好!”
没有人比维克多.雨果更加熟悉这个声音的主人。
按道理来说声音的主人应该坐在秩序党那边。
当维克多.雨果微笑着转头看向身后的时候,雷米萨的面孔映入维克多.雨果的眼底。
“雷米萨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你的灵魂已经向你发出了呼唤?还是说你们已经无法倾听到钱包的声音!”维克多.雨果将当初对雷米萨讽刺换了一种方式继续述说了一遍。
雷米萨,这位梯也尔的追随者兼秘书,毫无羞愧地对维克多.雨果回答道:“雨果先生,你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如果说你的信念也如同你的嘴巴一样,那就更好了。
没有人规定政治分歧不同的人不可以呆在一个阵营之中,一个优秀的党派必须要做到求同存异才能够成功!再者说,我们之前不是也有一些同你们(山岳党)相似的理念!”
雷米萨的话让维克多.雨果感受到了一位权棍的无耻,他可以确信雷米萨绝对不会是因为理念相同而加入他们。
不过,为了维护党派的团结维克多.雨果还是欢迎雷米萨加入“社会民主派”的大家庭之中。
……
当然“社会民主派”方面并不全像维克多.雨果一样这样为了党派利益可以毫无保留接纳曾经的秩序党,一小部分“理想主义者”人为秩序党的加入必然会使得整个党派变得乌烟瘴气,他们杜绝曾经的秩序党成员加入。
不过,这样的人毕竟只存在于极少数,他们的拒绝注定不会被共和派与山岳派党魁所接受。
对于前秩序党的加入,“社会民主派”的高层人为这是一个分化秩序党的机会,只要操作得当,就能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
上午十点,秋冬之际的寒风消弭,暖日重新笼罩巴黎之时。
手持厚重的第二共和国宪法装订册的立法议会议长杜班神情严峻,在众多议员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了议长主席台上,他笔直地伫立在主席台旁,然后缓缓将装订册放在主席台,右手握住议长木榔庄重地敲了三下以示安静。
台下的议员停止了窃窃私语,一时间整个波旁宫安静了下来。
杜班议长用洪亮地嗓音开口道:“各位议员,时隔三个月,立法议会再度开启,这三个期间……”
杜班议长将这三个月临时委员会所处理的事件包括圣.阿尔诺问询、尚加尔涅罢免等情况,通通汇报给立法议会听。
一部分西北部地区的共和派议员露出了惊诧地表情,呆在自己所在省份几乎与世隔绝的他们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的目光渐渐转向了立法议会秩序党一侧。
汇报完毕的杜班议长作出了总结性的话:“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临时议会经历了很多,也作出了许多不合时宜的判断!许多判断都是都是权宜之计!如果哪一位议员对此有异议的话,可以向立法议会申诉。”
说到这里,杜班议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社会民主派”阵营,他似乎希望“社会民主派”能够发起一次冲锋。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社会民主派”对他的暗示没有任何的会议。
杜班议长只好放弃心中的小九九进入下一个话题。
就在这时梯也尔与贝里耶出现在波旁宫议会的右侧走廊,杜班议长当即开口道:“在议会开始之前,我先宣布一个事情,梯也尔议员与贝里耶议员将要加入共和派阵营,他们的位置将会从右侧到左侧!”
此言一出,共和派方面炸开了锅,对于梯也尔与贝里耶的加入毫不知情的议员纷纷询问卡芬雅克、让.巴斯蒂德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向共和派议员一一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相较于共和派方面的混乱,秩序党方面显得格外的阵营,没有嘲讽、没有谩骂,议员们只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目光死死地盯着梯也尔与贝里耶。
梯也尔与贝里耶同样也微笑着向秩序党阵营鞠躬,仿佛是在同过去的自己告别,随后进入了共和派阵营之中。
新的格局完成后,接下来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汇报工作。
铁道部部长莫尔尼坐位第一个上台的政府部长。
“各位议员们,截至今日我国已经建成4000公里的铁路网络比1848年多出了100公里,距离1842年铁路法所规定的大干线完成了百分之八十(1842年的铁路法计划主要大干线6520公里。),其中巴黎—南锡—斯特拉斯堡、巴黎—布鲁塞尔、里昂—马赛三条主要干线已经全部通车使用,这三条线路的通行将会大大节约了我们的出行问题,剩余的路线预计将会在1852年全部铺设完成……我们……”
莫尔尼的铁路计划在热罗姆.波拿巴的强力推动之下稳步前进,某些在克里米亚战争之后才开始铺设的铁路现如今已经基本竣工。
原本只存在于图纸上的铁路干线已经变成了现实,特别是斯特拉斯堡—巴黎方向的通车更有利于调兵与铁矿石的运输。
快速的铁路建设让法兰西的钢铁与枕木产量翻了一倍,大量的钢板刚刚从工厂出产便通过火车运送到了铺设铁路的地点。
铁路的建设同样也带动了其他行业的建设,特别是高精密产业的火车头,为了能够使得开通的铁路线更快的通车,勒克莱佐的施耐德工厂在热罗姆.波拿巴的行政指令下同巴黎境内其他生产火车头的厂家联合在一起进行生产,同时驻派国营工厂内的半官僚进行监督与指导。
在相互交流的过程中,每一个生产厂家基本都有所长进,生产过程中许多厂家的配合也逐渐地磨练了起来,他们突然发现与之前的单打独斗相比,联合在一起显然更加有利于生产。
一个类似于卡特尔的联合会在热罗姆.波拿巴的引导下逐渐的建立,然而这些厂家并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热罗姆.波拿巴的尝试初期工业动员的实验品。
从结果上来看,工业动员之后确实要比之前更加的快捷。
以铁路为核心的利益生产圈被热罗姆.波拿巴以联合会的形式梳理了一遍。
当然了,高速的铁路建设确实有利于法兰西就业率与稳定度的提升,但是铁路的红利期并不是一直都有,过度的扩张必然会导致铁路热的产生,一旦铁路获取的成本比他投入的成本要高的话,整个铁路行业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在莫尔尼汇报完毕之后,新加入共和派的梯也尔当即起身质问道:“莫尔尼部长,我想询问您一个问题!”
“您请说!”莫尔尼面带微笑地回应道。
“你所汇报的内容确实很漂亮!铁路的建成速度也确实很快!”梯也尔首先向莫尔尼夸耀,随后话锋一转道:“莫尔尼部长,我想问的是,你们铁道部截至目前为止已经发行了多少债券?”
“这个恐怕不能透露!”莫尔尼面色微变,他早已预料到梯也尔向他发出这样质询:“铁道部的债券都是巴黎市民自发购买!”
“换句话来说,莫尔尼部长,您也不知道到底发行了多少债券?”梯也尔对莫尔尼设置语言陷阱。
如果说莫尔尼不知道到底发行多少债券的话,那么就说明莫尔尼这个铁道部部长不合格,他们完全可以对莫尔尼发起不信任案。
虽然说不信任案很大可能会失败,但是至少能够恶心热罗姆.波拿巴他们一下。
梯也尔只是暂时放弃了推翻波拿巴派,并不代表他要向该死的波拿巴头像。
“无可奉告!”莫尔尼再次以强硬的态度回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