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4日,柏林的温度相较于前些日子有了明显的提升,不过清晨的温度仍旧是7~10摄氏度,刺骨的寒意刺透的柏林小布尔乔亚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外套,作用在了每一寸肌肤上,街道上的人不得不将身体微微蜷缩在一起加速前往工作地点。
也就是在这一天,无忧宫内传出了足以影响整个普鲁士王国未来几十年发展道路的消息。
上午9点,一则消息从无忧宫穿到了普鲁士王国两院,再由两院传播到柏林的各级政府之中。
“由于普鲁士王国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近日偶感风寒,不能处理政务。兹由普鲁士王储威廉.腓特烈.路德维希,代为处理普鲁士大小政务。
各级政府官员都要悉听新任王储命令,不得擅自脱离岗位!”
消息一出,柏林两院议员以及各级政府瞬间掀起了政治波澜,其中最为忐忑的是表示下议院的那些资产阶级议员,两年前作为王储的威廉亲王动用军队镇压革命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忘记,现在有过镇压革命“污点”的王储担任摄政职位,他们的日子还能好过到哪里去。
因此一些下议院的议员纠结到一起前往无忧宫,企图以慰问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的名义查明“真相”。
腓特烈.威廉四世究竟是真的生病了,还是被那些容克贵族胁迫绑架了。
如果是前者的话还好,如果是后者他们就要考虑打着救援腓特烈.威廉四世的旗号,前去营救。
同新任的威廉亲王相比,腓特烈.威廉四世国王显然是对他们更为有利的选项。
不过,这些资产阶级议员的小心思在面对无忧宫门前的普鲁士军队刺刀之时彻底熄灭。
早已预料到下议院议员动作的勃兰登堡伯爵伯爵在消息发出之前便已经将调派了一部分柏林以及波茨坦市的卫戍部队用以保卫的王宫。
负责指挥这只小股部队的不是别人,正是未来德意志第二帝国元帅卡尔.弗里德里希.冯.施泰因梅茨。
此时刚刚晋升为少将军衔的施泰因梅茨默默地从普鲁士士兵中间走上前,面无表情地站在队伍的最前列,看着这群企图依靠人数闯入无忧宫的议员们。
“你们想要造反吗?”施泰因梅茨面若寒霜,声音也异常地冷漠,就像是一台丝毫没有情感地机器一样。
在场的议员无不被施泰因梅茨周身散发出来的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与普鲁士士兵枪口出闪闪发光的刺刀吓得身体略微向后倾斜。
即便议员们的内心有些害怕,但是他们中的一两位站在人群中的议员还是鼓起勇气询问施泰因梅茨道:“我们只想去觐见陛下,你们没有权利阻拦我们!普鲁士议员享有宪法的保护!”
“对!我们要见陛下!你们让开!”
“没错!”
……
议员此起彼伏地嚷嚷声使得施泰因梅茨更加的厌恶这群下议院的群体,在他看来这群家伙只会在这里犬吠,对于国家没有丝毫的帮助。
只有普鲁士的军队才能够帮助这个国家,所谓的下议院还是解散了比较好。
“公告已经说了,陛下偶染风寒不能够处理政务!现在是威廉亲王当政,你们还是回去吧!”施泰因梅茨依旧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对在场的议员回应回应道。
“我们一定要见到陛下!否则的话,我们绝对不会回去!”施泰因梅茨的回应更加“证实”了,国王有可能被囚禁的猜测。
为了维护自己既得利益,议员们决定铤而走险和军队硬刚到底。
之前的经验告诉他们,军队不敢大开杀戒,特别是对像他们这样享有名望的人。
可是他们想错了,眼前这位施泰因梅茨可是数一数二的狠人,他才不会管议员的生死。
在他看来,这群议员就是妄图冲击王宫的暴徒。
“我只给你们三十秒的时间!!三十秒后,后果自负!”施泰因梅茨一边掏出怀表,一边对议员说道。
施泰因梅茨的话让议员们的内心如同拨浪鼓一样,许多议员已经萌生出了退却的想法。
一部分心存幻想的议员依旧仍旧施泰因梅茨不敢真正动手。
当时间来到最后十秒的时候,施泰因梅茨冷漠的声音再次从他那略微有些发白的嘴唇中传出:“还有10秒!”
与此同时,普鲁士士兵也将左脚向前了半步,德莱塞击针枪放在了与胸口平齐的位置,俨然一副刺刀冲锋的模样。
一部分曾经在普鲁士军队服役过的议员明白这群普鲁士士兵可能要来真的,他们只能手忙脚乱的逃离。
一名议员的撤退引发了撤退的导火索,无忧宫前的所有议员都纷纷逃离。
望着这群狼狈不堪的议员,施泰因梅茨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他轻轻地挥了挥手士兵端起的步枪重新放下。
不甘心的议员在返回柏林之后继续开始行动,他们以议员的名义向柏林地区的报刊施压,当天下午议员在无忧宫遭受野蛮军队袭击的报道就传播开来,同时在下议院也掀起了一场抵制普鲁士军队的浪潮。
作为自由派领袖的拉多维茨深知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军队绝对没有好果汁吃,在下议院呼吁各方克制应对突发状况的他被下议院的议员怒骂为“叛徒”。
腓特烈.威廉四世的风寒似乎成为一个矛盾的导火索,柏林再一次群魔乱舞了起来。
身处无忧宫的摄政王威廉一世在接到柏林方面情报之后,内心对于那些下议院议员更加地厌恶起来。
与此同时,两封信笺的到来使得威廉一世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清楚下议院的影响。
一封是来自波兹南地区,根据助手在波兹南地区边境汇报,俄罗斯帝国正在波兰地区大规模集结部队。
波兰亲王帕斯凯维奇同样也宣布将会在波兰进行一场军事演习。
另一封是担任担任普鲁士驻卡塞尔方面军司令弗兰格尔伯爵来信,弗兰格尔伯爵在信中说受到了普鲁士与巴伐利亚军队的共同进攻。
双方鏖战了两天,最终以普鲁士军队寡不敌众退出了战场。
这场战争意味着普鲁士地区在黑森—卡塞尔的布局全面失败。
更加糟糕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很有可能会选择加入到奥地利帝国的行列对普鲁士进行惩戒。
1848年普鲁士的独断专行在这个时候中午迎来了因有“报应”。
“伯爵阁下,我决定明天罢免拉多维茨!”威廉摄政王总算下定决心罢免拉多维茨。
“遵命!”勃兰登堡伯爵露出了笑容,选择威廉作为摄政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11月15日,勃兰登堡伯爵莅临内阁当众宣告了威廉亲王的决定。
“拉多维茨先生,你被罢免了!”勃兰登堡伯爵微笑着对时任首相兼外交大臣的拉多维茨道。
听到消息的拉多维茨脑子“嗡”的一声,就像是被一柄重锤砸过一样,他踉跄着坐在了椅子上。
尽管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真正收到消息之后,他还是出丑了。
“我知道了!”拉多维茨强忍着内心的忧伤对勃兰登堡伯爵回应道。
“不过,你还有一个使命!”勃兰登堡伯爵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摄政王希望你能够以特使的身份前往不列颠,向不列颠商讨结盟的情况!”
“我明白了!”拉多维茨苦笑着点了点头。
当拉多维茨离开内阁之时,原本挺直的身体变得佝偻了起来,饱满的精气神也瞬间变为了萎靡的神态。
勃兰登堡伯爵顺利接替了拉多维茨的职位担任首相,至于外交大臣这个职位,他交给了比他更胆小、保守的曼陀菲尔。
11月16日,身为摄政王的威廉亲王宣布终结1848年所拟订的普鲁士宪法,改用1842年的宪法。
此言一出,整个柏林瞬间狂暴了起来。
废除1848年的宪法就意味着废除了两院制度,下议院不复存在的话,莱茵兰、柏林、西里西亚的资本家又该如何争取他们的权力。
总不能像1848之前,税照收、权力一点都没有吧!
柏林地区的请愿书纷至沓来,许多人都恳求威廉摄政王能够收回成名。
原本已经被镇压的革命再一次蠢蠢欲动了起来。
少部分人甚至宣称要进行二次革命。
只是他们错了,他们并知道自己面对的已经不是腓特烈.威廉四世这样老练的政治家,而且威廉亲王这样的血腥屠夫。
特别是现在的威廉亲王才50多岁,哪怕经历过富尔达失败的他依旧有些一股子韧劲。
命令刚一下达,普鲁士军队瞬间集结完毕,他们进驻柏林压制民意。
为了配合军队的行动,摄政王的威廉亲王又向各地容克下达了“讨贼檄文”,各地容克贵族也欢呼旧时代的到来,以俾斯麦为首的普鲁士容克重新返回家乡招募忠贞的普鲁士“农奴”保护他们“仁慈”的摄政王,俨然一副返乡团的模样。
在威廉摄政王的操纵之下,整个普鲁士瞬间陷入了政治撕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