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收到你的电文。经过法兰西内阁的一致讨论,现在决定赋予你随时调派地中海舰队的权利。你可以在你认为谈判接近破裂的的情况下,调派马赛港与那不勒斯海域的地中海舰队进行增援。用以保障奥斯曼帝国的安危。
切记!一定要尽可能的拖延战争时间,为法兰西干涉留下充足的准备时间!!!!
法兰西帝国皇帝热罗姆.波拿巴。
看完电文的瓦莱夫斯基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而压力的来源就是手中这个只有半张纸大小的电文。
电文的内容虽然看上去只是将几艘军舰的使用权利调拨到了他的麾下,但是军舰的背后就是一个国家未来几年的战略重心。
一旦法兰西入场之后,一场围绕近东的战争也就在所难免。
几十万人的厮杀,两个国家的命运在这一刻都压在了瓦莱夫斯基的肩膀上。
一时间瓦莱夫斯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感谢远在千里的表弟,还是应该将自己40码的靴子通过千里传送甩在自己表弟的脸上。虽然说后者基本只有在瓦莱夫斯基自己梦境之中才会实现,而且还是在白天。
总之,瓦莱夫斯基身上的担子无疑是更重了。
想到这里,瓦莱夫斯基不由得摇了摇头自顾自感慨道:“近东地区的局势,真是越来越凶险了!”
随后,瓦莱夫斯基又瞥了一眼电报员。坐在发报机旁的两人像两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一言不发,从他们的脸上瓦莱夫斯基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对于眼前这两个由他亲自招募的发报员,瓦莱夫斯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作为负责传输机要文件的发报员,他们的保密性与忠诚行必须要高。
一个缄默的发报员的寿命远比一位整天闲来无事就大嘴巴的发报员要长的多。
“好了!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了!”瓦莱夫斯基下达了休息的指令。
“是!”两名发报员起身回应瓦莱夫斯基一句后,离开发报室。
望着两位发报员离开的身影,瓦莱夫斯基更加满意地点了电头。
瓦莱夫斯基并不知道,眼前这两位看似由他“亲自”招募的发报员,其实也是国家情报院对外情报局的人员。
除远东地区的大使馆之外,绝大多数使馆都布满了国家情报院的眼线。
不过,这些人绝大多数也只是外围人员,他们并不了解对外情报局与国家情报院,他们只知道自己是在为警察部服务。
这种套皮的手法在19世纪间谍体系不发达的时代,可以说是超前设计。它能够有效地保护国家情报院的运作结构不被发现,情报组织越不起眼,它所能够产生的能量也就越大。
只有那些核心人员才是真正国家情报院的的存在,这些家伙往往潜藏的很深。
瓦莱夫斯基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家的大使馆已经被国家情报院的人渗透成了筛子,他还在为自己能够招募到优秀的发报员而喜悦。
当瓦莱夫斯基挺着大肚囊慢慢悠悠地提着煤油灯关上电报室大门离开后不久,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前行。
寂静的楼道只有细微的声音,黑夜中的它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电报室的门口,轻轻地推开电报室的大门。
大门在黑影的推动之下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声音,大门打开了只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缝隙之后,黑影蹑手蹑脚地进入了电报室里。
进入电报室中的黑影仿佛轻车熟路一般在没有触碰到任何障碍物的情况下来到了电报室的桌子上。
一番细致的摸索之后,黑影总算摸索到了瓦莱夫斯基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纸条。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心态黑影立刻欣喜若狂,它从怀中掏出了一盒黄磷火柴与蜡烛
黄磷火柴轻轻划过磷面产生的火焰在接触到蜡烛之后,蜡烛立刻就被点燃。
借助烛光黑影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大致看到纸条内容的黑影将纸条放回的原地,然后轻轻吹灭蜡烛离开了电报室。
重新换上大门的黑影自认为自己已经万无一失,但是却没有发现掉落在地上的一根发丝。
而这根发丝颜色与瓦莱夫斯基头上的发丝一模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早早从床上爬起来的瓦莱夫斯基拉开窗帘,透过玻璃窗观察着窗外的君士坦丁堡。
19世纪的君士坦丁堡到处都是洋葱头建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男性绝大多数都身穿白色外衣,一部分人头上包裹着一层头巾。
而女性则是将全身包裹住,只留下一双漆黑的漆黑的眼睛,根本看不清面纱之下究竟是仙女还是恐龙。
当然了,君士坦丁堡也有一群身穿西装的家伙,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来往于君士坦丁堡与欧洲其他国家的商人,还有一部分是居住在君士坦丁堡的其他族裔成员。
通过了这三个月的观察,瓦莱夫斯基发现了这座城市的腐朽,这种腐朽并不是指表面腐朽,而是在精神层面的腐朽。
哪怕是坦齐马特改革也只不过是在腐朽的躯壳之外套上一层粉饰的外衣。这座城市,乃至于这个国家的内核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最终瓦莱夫斯基也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奥斯曼帝国在没有改变这种官僚+教士+近卫军的混杂封建体制内核的情况之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
奥斯曼帝国迄今为止所有的改革只不过是让他们腐朽的身躯得到勉强的延续。
如果说这个帝国在18世纪就面临毁灭的话,它的评价恐怕会好上很多。
法兰西帝国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维护这个帝国勉强的运转。
居高临下看着大使馆道路上来来往往的瓦莱夫斯基再度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谁?”瓦莱夫斯基转身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阁下,该吃饭了!”代办武官的声音从门外传出。
“知道了!”
瓦莱夫斯基听到呼喊之后立刻开门下楼吃饭,当他路过电报室的时候,发现电报室的大门依旧紧紧地关闭。
来到大使馆配置的餐厅一边吃着早餐看着报纸的瓦莱夫斯基,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了一句道:“昨天晚上应该没有人到电报室吧!”
当瓦莱夫斯基问完这句话之后,就听到了“啪叽”一声从瓦莱夫斯基的对面传来。
瓦莱夫斯基微微抬起头发现坐在对面的代办武官将牛奶撒到了桌子上。
“实在是抱歉,刚刚我没有拿稳!”侍从武官尴尬地对瓦莱夫斯基说道。
“没什么!下次注意就是了!”瓦莱夫斯基要求使馆内仆从换新。
仆从赶忙将牛奶擦干,而后又帮助代办武官更换了一杯牛奶。
吃饱喝足的瓦莱夫斯基再一次返回电报室,在他推开电报室大门的一霎那发现自己昨天晚上夹在电报室大门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他蹲了下来将头发捡起来。
然后又看向了电报室的内部,整个电报室根本没有人动过,看样子“窃贼”并不是来偷窃东西的。
随即,瓦莱夫斯基来到了电报纸旁轻轻地拿起电报纸,他发现自己放置在电报纸下的短发也不见了踪迹。
看样子这个窃贼的目的应该就是电报纸上的内容了,瓦莱夫斯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而捏在他手中电报纸内容同原版比较也有了一些变化。
第二行的“切记”之后的内容全部删去,整个电报核心内容立刻由以拖延为主,战争为辅的妥协性质的电文。
摇身一变成为奥斯曼帝国不惜一切代价的战争宣言。
而瓦莱夫斯基所做的这一切也就是为了让某些国家摸不清头脑。
时间又过去了4天,也就是3月12日,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天上就乌云密布。
黑压压的天空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海鸥低空掠过的身影。
早上10点左右,随着一道闪电穿梭在云层,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响彻整个君士坦丁堡的春雷与暴雨。
君士坦丁堡的上空就像是被上帝打开了一个缺口将自家洗脚水倒下去一样,倾盆大雨下个不停。
突如其来的暴雨使得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能躲在屋檐下等待着雨势减缓。
凶猛地雨滴打在了大使馆的玻璃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站在窗棂前的瓦莱夫斯基看着窗外的暴雨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偏偏在这个时候下暴雨,实在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
暴雨一直下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逐渐减弱,而后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之后,倾盆大雨变为蒙蒙细雨。
此时君士坦丁堡的街道低洼处全是水,暴雨下躲避的人群轻轻一踏便溅起了半条腿高的水花。
也就是在这篇朦胧的细雨之中,一艘蒸汽巡航从远处驶来,驶向了君士坦丁堡的港口。
负责驾驶这艘军舰的司令是黑海舰队参谋长弗拉基米尔.科尔尼洛夫中将,而这艘巡航舰的“乘客”则是肩负着俄罗斯“战争与和平全权特使”缅什科夫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