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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治天灾,更治人祸(求全订)
    关中降雨二尺三寸导致关中大旱。关中大旱杀不死人,但导致旳粮食减产却会饿死人。所以想做成这功德事,可从祈雨术入手,亦可从解决粮食危机中入手。

    而解决粮食危机……,方法很多。

    并不一定需要法术。

    ……

    过了四月份,无人注意到,今年的春雨日渐稀疏,一些小的水脉渐渐干枯。只有河浇地的良田可得幸免,而位于塬坡的旱地禾苗则缺水缺的厉害。从四月份开始到五月份,雨水只下过三场,总计未过一辰便已终了。

    “只能看五月份了,要是五月份再不下雨,今年必定是个灾年。历年大旱必有蝗灾……”

    含元殿内,众宰执议论道。

    自李世民登基以来,励精图治,贤明爱民,政事堂的众相亦是不简单,房谋杜断自不必说,长孙无忌、魏征等人都是能臣。

    所以关中一有旱灾的苗子,就被这些贤臣所发现,从而准备预防的措施。

    得知将有旱情发生,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例如农谚有云:“芒种刮北风,旱情会发生。”、“冬至有风冷半冬,冬至无雨一周晴,冬至有霜,来年旱。”

    “关中乃是粮仓,虽可从巴蜀、豫州、江南等地调来粮食。但各地来报,今年不仅关中一地减产,其余各地亦不容乐观,况且从各地调粮,所费必定糜多……”

    房玄龄忧心忡忡道。

    关中是粮仓,秦汉周隋皆依仗于此,一统天下。但统一之后,长安作为都城,不仅养着大量的宗室、权贵阶层,而且有大量服务于权贵阶层的奴婢、仆从、牙兵等等, 除此之外, 不提生活在长安附近的百姓、商户。单是长安南北衙的重兵, 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故此,皇帝往往到了灾年,会到洛邑就食, 来缓解关中的粮食压力。

    关中大旱,对于唐朝中枢, 绝对是个不容乐观的难题。

    “命朝中有品官员上奏疏……”

    “议此旱灾。”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 听到这些话, 眉宇深皱,沉声说道。

    偏听则暗, 兼听则明。

    这是他一直坚持去做的事情。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让朝中官员上奏折议政。不仅是为了解决政务问题,也是借此挑选出有才干的官员。

    “陛下圣明。”

    众相噤声, 施礼道。

    作为门下省的左拾遗, 皇帝的近臣, 白贵自然也有上奏疏的义务。

    旱灾, 在后世已经有了比较齐备的应对方法。

    他只需择抄,并且上奏就可。

    别看这没有祈雨术来的厉害, 可天灾往往伴随着人祸。按照后世应对旱灾的方法,就可将损失降到最小。而这点,也是作为人臣, 最应该做的事情。

    先进的管理经验,本就是一种科学, 到哪里都不会过时。

    而完成这点,白贵就可名留青史, 著书立传了。

    干旱是厉害,但用作植物灌浇的水, 如果按照传统农业,蒸腾作用下,植物散失的水分约为根吸收水分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在封建社会,虽达不到后世沙漠某国用滴灌技术对水的高度利用。但借此保住一部分粮食,减少减产亦是可行之事。

    操作很简单,利用沙漠收集露水的知识就能做到。

    这只是白贵在奏疏中提到的一个方法。

    粮食既然已经保住了一部分,不至于减产太过厉害。那么其次, 就是尽量减少因旱灾导致的饿死人口,那么这一点可从口粮上入手……。

    多重方法,数管齐下。纵使关中今年有大旱,饿死的人, 绝对比往年少上不知多少。

    ……

    深夜。

    堆积如山的奏折,李世民一直看到深夜。

    “迂腐,迂腐!”

    “什么‘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河内凶,亦然。’。魏惠王不过魏国一隅之地,尚不能得豫州全境,用此小国寡民当可。但大唐泱泱大国,关中大旱,怎可移民到别地就食。”

    “此是滋乱之道。”

    他愤怒的将一封奏折扔到了地上,怒骂道。

    死读书,这就是死读书。

    看似言辞有理,可对国家来说,这种行径,导致的祸乱比天灾更可怕。百姓脱离了管辖,就相当于脱缰野马, 一旦有人煽动,那就是大规模的叛乱。

    退一万步说, 即使百姓安顺若羊, 但百姓不到最后一步, 是不会离开故土家乡的。一离开, 相当于祖辈积累的财产, 就化为乌有。

    这和权贵就食别处,并不同。

    “广纳别议,这不是陛下常说的话吗?这条方法是不行,但陛下何必与此置气,若是朝堂上的奏折都不是这等书生意气,而是千篇一律,那么就论到陛下你担忧了……”

    “现在有此折,正是说明了,陛下你治国有方。”

    一个贵妇人走入殿内,捡起了奏折,放到了案牍上已批阅的那一堆奏折中,然后走到李世民身后,为李世民揉着肩膀,柔声说道。

    本来李世民还在生气,但听到这一点,郁气顿消,畅快了不少,“观音婢你说的不错,要是朝堂的奏折都是一样,就轮到朕担心了。”

    观音婢,是长孙皇后的小名。

    他接着不眠不倦的继续批阅者奏折。

    “咦?这封奏折?”

    李世民在一封奏折上凝了神,一句一言反复揣摩这奏折上的意思。

    甚至偶尔看到兴尽处,会一拍大腿,叫声好字。

    长孙皇后作为皇后,深知后宫干政的祸患,但此次亦被李世民的神态吸引住了,她绕了过来,定睛一看,轻声念道:“凡治灾之法,不外乎避天灾、治人祸。天灾之事,臣不敢妄言。夫人祸者,莫乎……,理农稼之禾苗,虽需仰仗天利,但亦可人为,收集早间蒸腾之雨露,复而灌之……”

    “一石之粮,善征之大将,可做百夫一月之食。庸者,只可供给一半之数。减灾救民,口粮之用,不可使民尽食,救民之时,义仓之粮亦然……”

    一条条治理旱灾的策略,皆在奏疏中条列了出来。

    条理清晰,不为空言。

    数千言的奏疏,李世民一条条看了下去,直到看到末尾,意犹未尽。

    “门下省左拾遗白贵奏本。”

    他反复念道。

    “此子不简单啊。这一封奏疏,朝廷众臣,当列第一。”

    片刻后,他又看了一遍,对长孙皇后言道。

    “妾身看此奏疏,亦是大喜。”

    说罢,长孙皇后从丹陛上走了下来,落步到殿中,敛着宫裳,对李世民欠身一礼,笑道:“臣妾恭喜陛下,又得一名宰辅大才。”

    “皇后,说的不错。”

    “此子……是一个宰辅之才。”

    李世民捋须大笑。

    这一封奏折,对如今的大唐来说,有若及时雨。同时,白贵表现出这样的才干,对未来的大唐,更是一件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