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些日子,可算是生活恢复了平静。
这的床榻软软的,比竹苑的竹床睡着要更舒适,床前还有人专门点上了熏香。
小春四个,特获圣谕,直接留在了苏家,不用再被调遣。
严敏躺在床上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脖颈,还有腰,乏困的打了个哈欠:“身子一日比一日重,每天睁开眼睛就犯困,身上也酸痛。”
一旁的苏允弦原是正在收拾桌案,听到这话,当即便转过身来,慢步朝她走来。
允弦坐在床上,一只手轻轻地将严敏搂入怀里,另一只手在她的肩膀上,各处,缓缓揉搓着:“敏敏,这阵子,你辛苦了。”
“为人子,为人母,哪儿有辛苦一说,都是理所当然该做的。”严敏的唇角微微上扬起,挂着一抹浅笑。
如今,于苏家而言,一番冤案,沉冤得雪,是喜事。
可对于新帝来说,却不然。
“若是早些,娘能获封赏该多好。”苏允弦小声喃喃,思绪一下扯到了多年前。
想想那时候敏敏都已经到了苏家,严龙氏那恶妇,还对她屡打坏主意。
严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伸手将允弦的手给拉起,边笑边说道:“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如果,但是。”
苏允弦站起身来吹熄了烛台,一把将严敏揽入怀中,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两个人紧紧相拥依偎在一起,原是有些清冷的夜里也感受不到外面冷风吹拂的寒意了。
一觉睡醒,已经是翌日晌午。
难得的是,苏家全家上下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唯一一个起得早的人,竟还是孟庆梅,一大早儿的就收拾了东西出门去铺子开门做生意去了。
“公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您和小娘子要用膳吗。”
门外的小冬轻手轻脚的扣了扣门。
严敏听到了外面动静,这才缓缓睁开双眸往四周瞥了眼,那正午的阳光都已经透过窗棂,洒进了屋里的床上。
她慵懒的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揉揉眼:“怎么睡了这么久。”
“饿了吧?”苏允弦轻手一翻从床上下来,他随手从桌上拿了一块蜜饯儿塞到了敏敏嘴里,又道:“先垫着,别饿坏了。”
这地瓜条儿,黏黏糯糯的还弹牙,带有一丝嚼劲儿。
真是好吃。
严敏洗漱过后,小冬她们几个走入门来,笑吟吟的端着几匹上等的锦缎,说道:“小娘子,这是皇上赏给咱们的,县主已经选了几匹,余下的,说是给你,让你瞧瞧做几身衣裳。”
不得不说,这皇上赏赐之物,同外面的,到底是没法儿比的。
可奈何严敏左右挑挑拣拣,全都是些什么梅子青啊,桃粉这种女子用的颜色。
“小娘子,给公子留的也有,您呐,就只管给自儿个的选样式儿就成。”小夏说完,还偷偷的捂嘴一笑。
原是如此,还倒是她多虑了呢。
严敏摆了摆手,对小夏她们几个嘱咐道:“你们看着办,只要别做成老太太们穿的样式儿就成。”
小春她们几个被逗得咯咯直笑。
这处宅子,实际上同徐州的那处宅子相比,大小上,是不差上下的。
亦不知是王将军当初有先见之明,还是怎的。
这府邸唯一与徐州不同之处是,书房是相当的大,且里面有不少藏书。
虽大多数都是兵法类,还有不少名人亲笔字画,等等……
不过,大多都是前朝为多,如此也能看得出,当年琅琊王氏一家在朝廷与人无争,与各部朝臣的关系都甚好。
“我曾爷爷那时候是不是会算卦啊。”
严锦玉吃饭的时候坐在那大桌子前的边边角角处,一边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一边嘟囔着。
算卦?
苏娘子起初还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倒是你曾舅公,会小六壬,厉害着呢。”
“不是那我曾爷爷要是不会算卦,那是咋知道,我姑丈日后必然有出息,要读书,要考状元的,奶奶,昨晚上我可是问过了,您家里那当初可是世代从军,从武的,祖上到现在,都没出一个,参加过科举的。”
锦玉这言外之意,甚是明显……
一旁的苏山听得乐的不得了,甚至一个没留神,差点就要被自儿个的口水给呛到了。
“咳,咳咳,你看你这话说的,你奶奶家里世代从武,不代表你山爷爷家里也是啊……”苏山的这句话才刚说完,还未来得及往下说啥呢,就直接被苏娘子给打断。
苏娘子笑的前仰后合,一只手撑着桌子,都快要直不起腰了:“你可别逗了!就你家上数了五代,出了那么一个酸秀才,后面呢?据说那秀才还是考了五次,才考上的!”
这……
苏允弦左右看了他爹跟他娘一眼,接着压低了声线,暗戳戳的小声问道:“我确定是我娘亲生的么?”
“我看你小子是安生日子过两天,有点儿不知道自儿个姓啥了吧!”苏娘子随手抬起了筷子便朝着苏允弦的额头扔了过去。
他轻身一躲,便轻巧的躲了过去。
饭桌上满是欢声笑语,严敏都笑的小腹酸疼。
“行了行了,赶紧吃吧,我们琅琊王氏一家从不科考,那是要保家卫国,都去当书生了,到时候谁去打仗?手不能提,肉不能挡的!”
苏娘子说话间的空子里,对小冬端来的那一盅燕窝粥,私下里指了指右手侧方的严敏。
仅仅只是一个手势,小冬便懂。
到底是名门闺秀出身,即便是身份不在,多年的礼数也全然还在。
“你娘说的对,当初要不是你外祖他们上场杀敌,咱还能有今日,还能坐这儿吃饭呢?”苏山打着哈哈,夹起了一筷子的红烧肉,赔着笑脸放到了苏娘子的碗中。
正当大家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呢,小春从外面快步赶来,福了福身子后,说道:“南竺国王病重,性命垂危要让大王子回去主持大局,这是大王子命我转交给公子的一封信。”
“托锦玉打点醉香阁,勿念。”
就这么简短的一行字?
不过出乎苏允弦意料的是,醉香阁,这墨染竟要交予锦玉打理?
严锦玉正双手托腮,向未来憧憬着美好,嘴里还嘟囔着:“我早就说了,我有潜质做皇亲国戚,虽我奶奶贵为县主,但你们走着瞧吧,到时候等我姑丈通过殿考,成了状元,咱家那才叫名门世家!”
“墨染说,醉香阁交由你打理。”苏允弦冷冷的冒出这么一句,打断了锦玉的话。
啥?
严锦玉的眼睛瞪得就跟铜铃打小似的,激动的直接一跃而起:“姑丈,你刚刚说,醉香阁,让我来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