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领教过了佟妮娅的酒量后，这几次一起吃饭，江晨都没有主动在说喝点酒之类的话语。
不是不想，是不敢。
虽然不知道王石冲那边如何，但自己这边已经被佟妮娅弄出了阴影了。
而此时此刻，顺着她聊天的路子，江晨逐渐收敛了一些心情。
一根烟抽完，他也知道该找找话题，于是随口问道：
“你们那边过年有什么特别的习俗么？”
佟妮娅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却不知为何有点心酸……
“有啊，离了婚的女人吃年夜饭只能自己单独吃~因为和大家一起吃会遭人白眼呀……”
“……”
江晨无语了。
半天，他看着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女人问道：
“真的？”
“你猜~”
佟妮娅眨巴眨巴眼。
“……你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来的？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用来猜谜的问题吧？”
江晨愈发无语，而女人却笑了起来：
“当然是骗你的。天下间怎么可能有人会640这样做呢？对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离婚了，以后少不了家里人在背后嚼舌头。不过也无所谓啦，我过的开心就行。”
“嗯，这倒是。离婚了之后就是新的开始，不管事业也好还是其他方面也好，都会有着不一样的道路的。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而佟妮娅也是笑的很随意：
“意思是你自己的事情还没想通，但到我这边却开始开导起了我？厉害厉害。不过……江晨，话又说回来，你既然能劝别人，那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呢？”
“……”
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佟妮娅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的说道：
“所以呀……我觉得好多人其实都是这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站着说话不腰疼。别人的事情终究是别人的事情，只要没发生到自己身上，那么所有人都能抱着冷静而客观的心态来看待这一切的。但直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们才会明白，这种冷静和客观是多么的重要。所以……要不要听听一个旁观者……对你这件事的看法？”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先是迟疑，但最后只是点燃了一颗烟：
“洗耳恭听。”
“我对你这件事的看法就是……其实你现在是在害怕。”
“害怕？”
“对，因为你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或者说……从小到大，你没有体会过亲情带给你的滋味。虽然……宋阿姨那边你已经找到了归属感，但归根结底，他们离的远，东北和燕京这种距离拉长了你内心的思念，所以你没有那种……作为一个孤儿迎接亲情的那种惶恐。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江晨摇摇头示意对方继续，接着继续抽烟并不言语。
佟妮娅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而江叔叔这边……就不一样了。他就在燕京，他离你很近，随时可以找到你。而你自己内心里也清楚，一旦……你们的关系有所缓和，那么江叔叔会恨不得把你缺失的这20多年的亲情毫无保留的倾泻到你身上。你在恐惧，在害怕，在茫然，因为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关系。所以，归根结底，明天的年夜饭并不是你去还是不去的问题，而是你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接受对方。这才是你的顾虑，对么？”
“……”
江晨沉默片刻，一直到一根烟快要抽完时(cadf)，才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
“那你的意见呢？”
“我的？我和蜜蜜一样。江晨，如果宋阿姨在世，她肯定也不会希望你继续孤零零的一个人，不是么？你有了成功的事业，有了天赐的良伴，这种人生在外人看来也是精彩绝伦的。更别提你马上就要迎来人生中最幸福的两个时刻，结婚与生子。你的人生那么精彩，那么幸福，简直要羡慕死旁人了。但实际上……你真不觉得你的人生是有缺憾的吗？而现在，这种缺憾明明可以被弥补，你为什么还要拒绝呢？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不是么？”
佟妮娅的话语有着些许扎心，但说的确实句句是实话。
江晨捻灭了烟，拿着水杯楞了许久，最后长叹了一声：
“你说的对……”
当这四个字说出口时，佟妮娅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在她看来，自己这个说客无疑是成功了。
但下一秒，她就僵住了。
因为江晨抬起了头。
“不过……你说错了一点。那就是……我并非是需要被弥补的那一方。或者说……或许，如果我母亲在世，她不会看着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又或许……我和他相认之后，我的人生可以品尝到久违的亲情……但这又怎么样呢？丫丫，你觉得就凭着区区一顿年夜饭，我就算是……回归他们家了？或者说，就凭一顿年夜饭，我就能放下那个男人的父亲把我母亲从家门口给撵走的事情了？”
他嗤笑了一声：
“算了吧，丫丫，我不是什么圣人。这件事我过不去……”
江晨脑子里浮现了那个女人满身疲惫归家时的模样……
他无从辨别那是否真的是母亲归家时的真实样子，但却可以确定一件事。
他放不下！
“你……”
佟妮娅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江晨却抬起了手：
“不过有句话你说的对。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年夜饭的时候，大家应该都会在一起团员，对吧？所以……有些人……也终究能见到的，对吧？”
男人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了一抹笑容。
“老是想着瞒天过海，息事宁人可不行。有些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必须要给一个交代，不是么？”
说完，他站了起来：
“看来，明天的年夜饭，必须的去了呢。”.
784.之前（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