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他们到家后过了快二十分钟,杨清才骑着自行车回来。
慢点慢点,您留神脚下!
在板儿爷的帮助下,俩人抬着缝纫机进院,后头还跟着一票看热闹的街坊。
胡同里的人就这点不好,什么事都爱凑个热闹,看个稀奇。
楚恒足足花了半包烟,才送走了板儿爷跟街坊们,旋即就赶紧让杨桂芝开始张罗着做午饭。
滋熘!
院子里,楚恒坐在门口板凳上,手里端着一把紫砂壶,小口小口的喝着里头温热的茶水,笑眯眯的瞧着宝贝似的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自行车的杨清,逗弄道:我说,得了吧,你都擦多半天了?再擦会都要掉漆了。
嘿嘿!杨清挠挠头咧嘴一笑,摸着崭新的自行车,转头望过来,感慨道:哥,您可真是我们家贵人啊,没找到您之前,我们饭都快要吃不上了,现在不光能吃饱,日子也越过越红火,可以说没有您就没我们家的今天。
你这话可就严重了,你家能有今天,那都是你小子自己的本事,跟我关系可不大。楚恒笑着摇摇头。
您就别哄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杨清屁颠颠跑到他面前,敬上一根烟,笑道:没您我银元卖谁去?衣服找谁买去?所以说啊,要是没您,我别说娶媳妇了,能不能活都两说。您对我们家的恩情啊,我都记在心里呢,我……
去去去,没话了你?赶紧去帮桂枝姐烧火去!楚恒最不爱聊的就是这个,浑身不自在,抬脚把人踹开,起身拍拍屁股,晃悠悠的回了屋里。
此时任玲玲还在跟倪映红学缝纫机,他过去瞧了眼,随口问了句:学怎么样了?
那姑娘一见这货进来了,立马就变得紧张起来,差点没把自己手指头缝进去。
哎呀!没事吧?
小倪吓得一身冷汗,待确认了没伤到后,转头就开始赶人:楚恒,你赶紧出去,别影响玲玲。
得,你们接着学。
楚恒耸耸肩,熘熘滚回堂屋,找来一本书往炕上一趟,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没过多久。
杨清端着一大盆挂面打头进来,跟在后头的杨桂芝则端着碗快与一小盆鸡蛋酱,边往屋里走边喊:开饭了,开饭了!
唰!
楚恒立马合上书,从炕上下来跑到桌前坐下,先给自己盛了一碗面,却没急着吃,而是把面碗放到一旁,拿过来蒜瓣悠悠然的剥着。
老四九城人吃面必须配蒜,那叫一个地道!
紧接着东屋的倪映红跟任玲玲也出来了,见到盆子里那白花花的挂面他,小任姑娘又一次的忍不住咋舌。
又是细粮!
卡察!
哥!
杨清这边已经吃上了,这小子好像跟大蒜有仇似的,一口面一瓣蒜,吃的卡哧卡哧响:您这附近哪能打电话啊?
干嘛?楚恒疑惑看过去,并啃了口大蒜,也就三分之一那么大,他口味可没小老弟那么重。
我要给队里打一个,让他们派辆马车接我一下,要不然那缝纫机我也没法往回带啊。杨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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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你瞎客气,让你找你就去找,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楚恒白了他一眼。
那行。杨清笑了笑,也想开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人情就慢慢还吧。
没一会。
楚恒这边就已经吃完了饭,旋即抹抹嘴起身,对杨清小两口说道:我下午还有事,得出去一趟,你俩要是愿意熘达,就去外头找小牛,让他领你俩逛逛。
唉唉,您忙您的,不用惦记我们,我这又不是头回来。杨清忙道。
那成,我就先走了。
楚恒点点头,转身往出走了几步,又不放心转回身,瞥了眼倪映红后,对小老弟叮嘱道:对了,你俩要熘达就自己熘达,千万别带你嫂子去,她现在脚有点浮肿,不能走太多路,今儿逛一上午就行了,再走脚就得疼了。
他咋知道的?!
倪映红瞪大桃花眼,又颓然的叹了口气,
她刚才还想着等会带着杨清他们去天坛走走呢,没成想人家直接算到这一步了。
楚恒得意一笑,这才放下心离开。
从巷子里出来,回到车上后,他没急着发动汽车,而是从仓库里取出一沓鬼画符的图纸以及一个小匣子。
图纸上画风凌乱,隐约能辨得清上头画的好像是首饰,匣子里则是一些旧首饰以及一小袋各类宝石。
这些东西,都是他给艾薇码准备的。
手上没多少外汇,且不想在这女人身上过多投资的楚恒为了省钱,不仅衣服自己做,连首饰他也要在国内加工。
而他拿出来的这些东西,正是他准备给艾薇码打首饰用的。
楚恒翻看了下自己抄的那些后世比较经典的首饰的图纸,又瞧了瞧匣子里的东西,确认无误后才将其放到副驾驶座位上,然后发动汽车迅速离开。
他前几天让杜三找个手艺不错的老金银匠,早就跟人约了今儿下午见面,要不然他也不会丢下第一次来的任玲玲不管,独自出门。
突突突!
车子一路飞驰。
没多久楚恒便来到了取灯儿胡同,把车在胡同口停下后,他抱着东西走进胡同,顺着一熘门牌径直寻向二十一号院。
这院子是独门独户,里头住的是一位有着祖传手艺的老金银匠,名字叫计业,六十多岁,早已经退休,早年轻曾在宝源号当过大师傅,做出来的各种首饰很受当时的显贵们热捧。
砰砰砰!
来到门前敲响院门。
很快一名老者开门迎了出来,打量了眼楚恒后,客气问道:您找谁?
我是楚恒。楚恒同样也在打量着老头,个子不是很高,脸上有着星星点点的老年斑,微微有些驼背,比较引人关注的是他那双手,修长纤细,非常干净。
哦哦,是您啊,快请进。老头一听是雇主,连忙把人请进来,脸上还堆着笑,身上看不出一点顶级匠人的傲气。